高泉见机得快,笑道:“我去拿!”
李秋澜听到动静,便把红纸送了过来。
几个人在院子中间摆开一张大桌子,文房四宝准备停当。兄弟们放下手头的工作,围过来观看。
纸是寻常双面朱红纸,笔是顶级羊毫湖笔,砚是上等老坑石料的端砚,墨是文具店买的一得阁墨汁。
高泉倒好墨汁,恭恭敬敬站在边上。廖学兵拿笔尖在砚台上舔了舔,问道:“高兄弟,最近在会所过得还行吗?”
高泉笑着说:“有劳廖总和袁总关怀,在会所过得挺好的,以前我天天醉生梦死,身体虚得不行,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每顿都吃三大碗米饭。”
廖学兵微微颔首,毛笔饱蘸浓墨,在红纸上一挥而就。众人连忙凑过来。
只见对联上写的是:“根深叶茂无疆业,源远流长有道才。”
墨汁淋漓挥洒,笔势纵横交错,字体法度森严,一笔一划有章有法。
廖学兵把笔掷在砚台里,笑道:“小半年没练字了,手有点生。”
这帮工科男、修理厂工人、街头混混显然没什么书法和文学欣赏水平,不知道上面什么意思,不过并不妨碍大家马屁如潮水般涌来。
李秋澜当先叫好,说:“好字!就算跟王羲之比较,也不遑多让!”
高泉不甘示弱,说:“李部长,廖总这幅字要是挂在苏富比拍卖行,两三百万起码是有的。”
刘超鸿瞪了他一眼:“才两三百万?我看两三个亿都不成问题。随便在上面取出一个字出来,就能在中海换一套海景别墅。”
“两三个亿,你当是津巴布韦币吗?”廖学兵见这帮人马屁拍得不伦不类,越说越是离谱,只好做了个总结性发言:“我的字也就接近市书法协会普通会员的水平,春节时去街头摆地摊卖春联还是有人要的。都散了,秋澜,你拿出去贴上。”
众人又跟着李秋澜一块儿捧着对联出门,廖学兵把高泉叫住:“高兄弟,你等等。”
高泉忙说:“廖总叫我小高就成。”
廖学兵递给他一支烟,两人在后院里闲逛,“我听野锅说了你的事,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有没有兴趣继续在会所干下去?”
高泉顿时惊喜无限:“当然当然,做梦都想!”
廖学兵道:“那你希望在哪个岗位干?”
“保洁就挺不错的。我觉得这份工作特能锻炼人的心性,不管多脏多累,还是别人的挖苦嘲笑,只要干一段时间就泰然处之了。”
“你以前好歹也是街头大哥,出去说在贞观会所打扫卫生的,多丢人啊。”廖学兵笑道:“我看不如去外联部,给你个副经理的职位,就是跑跑业务什么的,底薪加提成每个月一两万块。至于你那几个弟兄合适做什么,你得空写个意向书交给野锅,由他来安排。”
“好,好!谢谢廖总,谢谢廖总。”高泉连声答应。
廖学兵抽着烟说:“好好做,以后升到公司高管领上几十万的年薪,出入名车代步,迎娶白富美,成为人生赢家,又何必再像以前一样需要靠拳头的恫吓来获得别人虚假的尊重?”
高泉连连点头,深以为理。
正说着,有人跑过来叫:“兵哥,外头来了客人,说是千嘉顺公司的。”
“哦,是莫老五来了,快快有请。”廖学兵向外面快步走去。
落后一步的高泉听到千嘉顺莫老五几个字,又是一惊,心想廖学兵结交的都是五爷这样的人物,跟着他混以后未尝不会有出息。
莫老五和朱襄过来时一直在找沿街的大排档,只道朱雀武馆也就巴掌大的地方,一路过来见了这座前身为浅草道场的大型武馆,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见大门口铺满鲜红的鞭炮纸屑,门楣挂有崭新的大红灯笼,门头匾额覆盖红布,李秋澜领着几个年轻人正在贴对联,上去一问这才确认。
进到门内,廖学兵已迎了上来,远远的笑道:“五哥,怎么现在才来,都等你老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