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小筑上。
靳妍惜双目几乎喷薄出炙热的烈焰,“踏雪,寻梅,你们到底说不说,昨日在画舫之上,可是你们在嘲笑我……恨嫁……这个可是你们说的……”
“不,不,不,小姐,奴婢们哪有这个胆儿呀。”
踏雪、寻梅想死的心都有了,昨日画舫上是有人模仿踏雪的口吻,可真心不是她自个儿呀,她冤死了,自打她们一回来,她们也奇怪,到底是谁说的。
“好,你们不说是吗?气死本小姐了!”靳昕蕊抬起右脚,猛然向前一踢,皆踢中踏雪、寻梅两人的肩膀或者是胸口,她们两个婢女刻丝马甲覆盖的肌肤之下早已经起了一大片青肿斑斑。
踏雪连连磕头,“小姐,真不是我们的说的,可能是太太另外带来的十来个仆妇说的,也不一定啊。”
“是呀,小姐。”寻梅眼睛都哭肿了。
靳妍惜怒气更胜,“该死的,两个贱人蹄子,本小姐是短你们吃的,还是少你们的穿的,竟然挟着外人取笑毁谤我!贱人,我打死你们两个贱人!”
靳妍惜顾不得窈窕淑女形象了,狂抓着踏雪、寻梅的双丫髻,又是揪又是扯的,尽显出她生母东方氏泼妇一枚的本性!
“妹妹,可以了,适可而止就好了,没看到有人朝你这边看过来吗?”站在凉亭之上品着今年新春第一季雨后龙井的二房大公子靳昕寿,看见了云轻。
沉浸在虐打婢女气氛里的靳妍惜倏得抬起头来,隔着汀畔大声道,“靳云轻,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你听见没有?”
***,你说本小姐站住,本小姐就给你站住!莫非堂姐妍惜脑门缺一根琴弦?
靳云轻听到了,可是一如既往得带着两丫头匆匆走过恩波湖,往老太太的福寿苑方向去,直接把靳妍惜无视了,把她当成野猫叫春好了。
靳妍惜气不过,疯狂大叫,“啊!靳云轻,我要杀了你!”
“妍惜,你疯了!你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叫外人听到了可没你好果子吃。”靳昕寿还算冷静,他是未来侯爷爵位的接班人,处事自是沉稳有条理。
被亲大哥教训,她自然强压下怒火,往地上瞥了踏雪、寻梅二人,“现在还不赶快起来?还要本小姐亲自搀你们一把?”
妍惜小姐的眼光好吓人,直看得她们心坎里凉飕飕的,一咕噜也就起了身。
靳云轻去福寿苑给老祖宗请安,恰见了二房太太也在,东方氏对于昨晚上夏、陈婆子的事铆口不提。
东方氏觉得如果提出来,老太太还是会站在云轻小姐这边,虽说老太太现在颐养天年,不管事了,可真要危及云轻小姐,老太太还会站出来的,再说,夏婆子和陈婆子关在守夜门房赌牌九,本就是犯了禁令。
以前东方氏派这两个婆子在听澜屿充作内应,监视云轻的一举一动,对俩婆子利用职务之便海吃海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竟然闹出昨晚上一档子事,东方氏身边最得力的靳妈妈今早一打开长春苑的大门就看到夏老婆子极为憔悴得坐在门槛上,活脱脱一只丧家之犬,待领上房说了起因原委,东方氏差点气得没岔气。
从东方氏目前的神色里,靳云轻就可见一斑,缓缓的,云轻走到老太太跟前,毫无抱怨的语气道,“老祖母,孙女的病今早才刚刚好些,想开点小灶,炖些补品,一个月才五两月例银钱,不够呢。”
“啊?才五两?府中稍懂事的哥儿姐儿都是十俩的?”老太太蹙着白眉,怒斥道,“二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我听石林意家的说,你给八岁的小昕波少爷都十俩银钱了,大了一点的,自不必说了。”
东方氏眸光凌厉得扫了老太太跟前的石林意家的,旋儿眸光聚拢在老太太的鼻尖上,“老太太,如今府中各种吃穿用度,每个月好几百两银钱,我家昕波少爷近日读书写字,买狼毫笔,滁州砚台,二女儿妍惜喜欢新上时的花绸缎,大公子昕寿就更不必说了……只是媳妇觉得云轻侄女,素来节俭,他日嫁出去必定是勤俭持家的一把好手呢,她也用不完,那就少拿一些。”
克扣本小姐的银钱,还说我勤俭持家,这该有多勤俭呐,靳云轻冷冷一笑,克扣银钱也倒罢了,厨房的门房钥匙也给夏婆子和陈婆子锁起来,每日只给自己送来清汤寡水的,堂堂的大房嫡女,吃的尽然比二房中的庶女还差劲,这天理何在?
“住口!”老太太盛怒,“以后从公中例银多拨十两给云轻,一共十五两银钱,别问为什么,你给我下去罢。”
“谢谢老祖母。”靳云轻含笑出上房,没走几步,就听有人唤她。
青儿和绿妩调皮得掩唇对云轻笑着说道,“小姐,有人在等你哦,手里头还带了好吃的呢,说是给你的呢,你瞧,就在假山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