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待红袖仁至义尽,但却惨遭背叛,如今她看着红袖便想起了自己那凄惨的遭遇,心中恨意浓厚,又怎敢让她常伴身侧。岂不是引狼入室?
“红袖她怎么了?”绿衣面露疑惑之色。
林绯叶淡漠地道,“她早已在背地里跟了别的主子,你日后切莫对她真心相待,免得被她套了消息去。”
“是。奴婢知道了。”绿衣听出主子话中的几分深意,连忙掩住嘴,不再多话。
林绯叶的眼神倒是微微一晃,脑海中回忆起绿衣死去时的场景。
那是她出嫁之前的几日,娘亲说她只能带一个贴身丫鬟去摄政王府,免得叫人以为林家小姐架子大。她原本在绿衣与红袖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中举棋不定。
直到那之后,绿衣外出添置针线时,被一个地痞流氓瞧上,玷污了身子,羞愤交加之余自缢而死。
出了这档子事,林绯叶最后只得挑了红袖带去。
回忆起往昔种种,历历在目,林绯叶心中暗叹:“此事,定然也是红袖所为。此女心计之深沉,令人心惊胆颤。”
那时的红袖,自己也不过尚且十八岁的年纪,城府就已经如此深厚。当时她与绿衣也是情同姐妹,看来,自己还是应当多加防备呐。若是一不小心着了道,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她心中思量一番的工夫,琴室已经近在眼前。
“主子,琴室到了。”绿衣出声提醒,这才让她回过神来,望着面前这颇为风雅的别院。
林府乃是丞相府邸,就连琴室都比寻常人家的宅子要大,布置宽敞,一尘不染,数架好琴正珍藏于此。
林绯叶轻车熟路地走进琴室内,却见琴室中已有一人,白衣胜雪,温润如玉,一双温和的眼中尽是笑意。这风华绝代的男子,正是林府中的西席先生,温书墨。
“先生怎的在此…”
“小姐甚有雅兴,来此可是要奏琴?”温书墨略略抬起墨眸,侧脸的弧线异常柔和,让林绯叶心头倏地一跳。
前世,正是在林雪儿的挑拨之下,让段傲阳错以为,她与眼前的这位西席有染,所以才倍受冷落,最后更是落得凄惨下场。
林绯叶袖下的十指,缓缓收紧,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将那娇嫩的肌肤划出了道道红痕,眼中掠过一缕冷芒。
“大小姐?”温书墨微微愕然,纤长的眉在额间蹙起一道轻痕。
林绯叶这才回过神来,淡淡的声音下藏匿着万千情绪,“不了,不妨先生来奏上一曲如何?我的琴艺俱是出自先生的一手调教之下,便不去献丑了。”
温书墨唇边噙起笑意,“大小姐此话过谦了,不过小姐的琴艺,的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正了正衣冠,来到一架琴前款款落座,随即含笑道,“那便由我来奏上一曲吧。”
林绯叶即便此时腹中柔肠百结,却也不禁被这话吸引去了心神。
一袭白衣的男子,逆光而坐,身姿挺拔,如墨青丝仅以一根发带束起,俊朗若神祗。他的十指尽皆白皙修长,每一根手指都葱白纤细,比女子的柔荑还要精致。单单是这一双手,便如同画卷般令人挪不开眼。
只听“叮”的一声,却是一根白玉般的指尖勾动琴弦,这细细的弦急速震颤,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