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之光潋滟,熹光将浮动着的微小灰尘都照得格外清楚,镶着红木纸窗外敞,窗外晴光寂寂,花儿开得正艳。
如此一番晴好,不禁让软榻上的林绯叶轻揉着眼睛慢慢睁开。
林绯叶素手掀开锦被,脚下还未穿鞋,就伸展着盈盈一握的柳腰打起哈欠,绿衣见她醒来,快步走向前,微微福了福身,便伺候林绯叶梳洗。
稍作完毕,林绯叶就连早膳未曾享用,便来到了薛氏房中请安。
刚刚跨过门槛,林绯叶就看见薛氏低头掩面,林雪儿则低垂着如远山黛般的秀眉。
出了何事?
林绯叶心中疑惑,不由加快了步子。
“娘亲,你这眼睛是怎的了!”走近,林绯叶才看到薛氏眼眶红红的,却低头不让她细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无妨,清晨在院子里被沙子迷了眼。”薛氏听到女儿的关切之音,本就湿润的眼眶又添几分柔滑。
“哦,倒是让女儿瞧瞧是哪般厉害的沙子,竟敢让我娘亲不舒坦。”林绯叶蹲下身子,亲昵的掰过薛氏的脸细巧,只见薛氏双目赤红,眼睑肿着。
这哪里是进了沙子。
必然是出了何事,薛氏不想让自己知晓。
林绯叶就怒皱柳眉,质疑如刀的眼神盯着林雪儿,“妹妹,你来得早,娘亲这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必你是清楚些吧!”
“姐姐,雪儿不知,雪儿来时娘亲便已在垂泪了。”林雪儿一脸惶恐,面上发慌,此事她真是无辜,林绯叶岂能冤枉她,她将求助的眼神射向薛氏。
“此事与雪儿无关!”薛氏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哽咽,“是,是那苏氏!”
林绯叶心下沉吟,难道苏琦没有听懂她昨日的告诫,竟又闹腾出什么事端。她收敛气性,拉过薛氏的手,缓缓开口,“苏姨娘竟做了什么惹得娘亲这般伤心?”
虽是问句,林绯叶心中也猜测出几分,此事怕与林茂泽脱不了干系!
女人的心总是与男人的恩宠息息相关。
薛氏掩面而泣,喉中有几分哽咽,“昨夜,我与你爹爹已经合衣躺下了,未曾想,她的贴身丫鬟突然跑来过来说她肚子疼得厉害,死活要你爹爹过去,不然就是死了也不看大夫,你爹爹着急她就过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来……”
“苏姨娘真是使得好手段!”林绯叶凤眸微眯,浑身释放出一身傲然冷气。
“叶儿,是娘亲没本事,你可别去找你爹爹。他,他原本也是不想去的,只是那小丫鬟将苏姨娘说得那般严重……”薛氏捂着心口,心内一阵绞痛。
明明是她的夫,却被一个妾侍给唤走,她这个夫人做的实在是窝囊。
想到孩子们都在眼前,薛氏自怀里掏出了缠枝花纹手绢,将面上不经意间落下的泪水抹去,有些掩饰之意。
“娘亲,爹爹的事,你得放宽心,该立的规矩也是不可松懈。”林绯叶之声失了珠玉般清脆,阴沉沉的犹如梅雨季节的天。
薛氏面上一凝。
竟然连女儿都觉得她做的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