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苦涩一笑,眼角有眼泪溢出,字字戳心,“老爷,你也看到了,不是只有苏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儿娇贵。我的绯叶也是养育了十多年才这般亭亭玉立,老爷有什么气冲我来便是,何苦扯上绯叶,人是我下令罚的!”
波斯猫挠了薛氏在先,薛氏罚苏姨娘之时也并不曾知道她已身怀有孕。
论错,苏姨娘才是大错之者!
林茂泽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即便他于心不忍,但苏姨娘痛失孩儿。薛氏又如何能处罚,若是被有心人捅出,冠他一个宠妻灭妾的帽子,那更是难办。为了平息苏姨娘的怒意,自然只有处罚自己的女儿罢了。
他青灰色的袖袍甩过,赫然转身,“别说了,今日之事闹的如此大,如若不惩处绯叶,我何以服众。既然苏姨娘也并不要紧,那便罚庄子上去住一段时日,让她就此思过,修生养性,以德待人。”
话毕,声音也透着声声叹息,毕竟她也是他的心头肉,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又是林府的荣耀。
今日之事,也不是他所愿的。
薛氏闻言,立马红了眼眶,鬓角的似又生出了几缕银丝,口中泛起苦意,“老爷,您真舍得让她去庄子上?”
“此事原是你主持中馈,竟不曾发现苏姨娘有孕,叶儿不过也是替你受过,你自是大错者。我不罚你,你自己心中有数便是。”林茂泽想到苏琦在她怀中了无生息的样子,就心中一痛,她竟身怀有孕在烈日下跪了一日。
他步履匆匆,这薛氏的长乐院,他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此时他要陪在宠爱的女人身边,告诉她,他们之间还是会有孩子的。
“妾身……”薛氏一下子瘫软在地,追随那个伟岸声音的目光中已然心碎,她自闺中嫁给林茂泽,未曾受过此等苛责。
苏姨娘,竟是拴住了他的心,明明是他的夫啊。
薛氏心下一片荒芜。
林绯叶睁开眼,便得知林茂泽的惩处,黑黝黝的眸子中聚拢了一片恨意。
她不顾绿衣的劝阻,执意踏入了淡水居。
方踏进屋内,远远的隔着屏风,便听到了苏姨娘那呜呜咽咽的声音,她的哭诉更是萦萦索索,如泣如诉。
“没了孩子,还把身子折腾成这样,贱妾心里难受。”苏姨娘边说边拿帕子拭泪。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苏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又刚失了孩子,林茂泽待其也宽和,温声哄劝,“那就乖乖喝药,咱们攒足了劲儿生孩子。”
苏姨娘破涕而笑,眼底却依旧有一丝心疼,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再等下一个孩子,不知道难抑或不难。
“那老爷怎么保证我下一个孩子能平安顺利的诞下呢!”苏姨娘脸有倔强之色,她昨晚磨了一夜,才让林茂泽同意将林绯叶贬到庄子上。
只可惜,不是一辈子都老死在那儿,苏姨娘面有郁色。
她不甘自己失去了荣华富贵的依仗,而林绯叶只得到寥寥训诫。
那失了血色的双唇一张,恶毒之言便自唇边流露,“老爷年近四十,府里迟迟未有小少爷诞生,贱妾差人去算了算,那算命先生说大小姐克弟。贱妾原先还不信,如今失去了孩儿,才悔不当初。”
林茂泽指节曲起,近四十无子,乃是他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