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央儿在家中早已听说父亲重病的消息,但那些天朝廷风声很紧,世子也是十分紧张,在家时也是闭口不谈朝中之事,央儿虽然心中焦急,但也万般无奈,只能让容妈乘出门采办的机会,回家探过几次,母亲带话总是让央儿放心,自己会照顾好父亲,让她万事莫急,养好孩儿。央儿也是无法。终于朝中局势稳定,确定自己的父亲没有受到牵连,央儿一早便向世子请示回家探望病父。世子也觉得央儿十分懂事,便也放心让央儿回家了。
央儿还是让容妈抱着儿子回娘家,想着父母若能见着外甥,这心情自然会舒畅许多。本以为父亲的病没那么重,回家后才发现,父亲躺在床上,半身不遂,连话也讲不了,这一看,便碎了央儿的心,一下子扑在父亲的怀里大哭起来,母亲见状,与父亲对望了一下,也不好解释,只能任着央儿哭一哭,也许哭过也就能少一份忧心。这时,父亲房中的另一人便向央儿递过了自己的帕子。这人便是欧阳子轩,说来也是巧,子轩应程河之托,回京探望病父,因为自己军命在身,不好随便离岗,再则,京中如今瞬息万变,程河也不想多事,对家中双亲的无限担忧,只能让好兄弟子轩回来帮他看上一看。子轩也是昨天刚到府上,这会儿也是过来看望叔父,听到下人来传央儿回来了,只是有些期待。
央儿一心挂念父亲,进门连母亲也未来得及叫上一声,便冲到父亲的身边,仔细看了一圈父亲的样子,便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这时一块帕子递了过来,央儿只是攥着,想着往日身健如牛的父亲,想着儿时在父亲高大的肩上坐着大马,想着父亲对自己的无限宠爱,心中的痛苦便随着泪水哗哗流了下来,浸湿了盖在父亲身上的一块毯子,才想起手上的帕子,便胡乱地擦了起来。
只听旁边一个磁性的声音:“央儿妹妹,请莫伤心了,叔父虽然口不能开,但耳聪目明,妹妹这般伤心,便也伤了叔父的心。”
这话甚是奏效,央儿一听,马上停止了哭声,抬头看到父亲的脸,早已老泪众横,一旁的母亲也是泪流不止。这时才觉得,自己如今却不是哭的时候,自己足够长大,父母如今却已老去,自己应该成为父母坚强的后盾了。当下便起来,擦干了挂在脸庞的泪珠,向子轩欠身行了下礼,转身对父亲说:“爹,您放心吧,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您好好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见父亲眨了下眼睛,表示对女儿的认同。
央儿转身对母亲说:“娘亲,这些日子,苦了您了,女儿不孝,虽日日挂心父母,却不得探望,父母年高,却还要自己照料自己,女儿每每想到,便心如刀绞。”
吕夫人抱了抱央儿道:“好孩子,我和你父亲都知道孩儿的心,只要你过得好,我们便是高兴的。”
这时,人群里的三岁小公子却哭了起来,也许是小朋友发现大家都很伤心,又没有人理他,便也伤心起来,这时,子轩便一把抱起了公子嘉,把他抱离了人群,下人们也是跟了出去。房内一下便只剩下一家三口。
这时,吕夫人拉着央儿一同坐到了父亲的床边,对女儿说:“儿啊,如今的形势你也看到了,这天下是他们朱家的,幸好这次你父亲病了,否则,真不敢想啊!”
央儿:“娘,以前是女儿太天真了,如今嫁进王家,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在夫家,我也是事事小心。这次朝中大变,怕是早有预谋,想到父亲病了,我倒反而多了些安心。”
吕夫人:“可说不是么,如今我们两老是安全了,你爹和娘就只有担心你和你二哥了。”
央儿:“娘放心,女儿这头你就不用担心了,女儿会保全自己和孩儿,大不了不与人争便是了。女儿也只有担心哥哥,不过想来,哥哥从小就有主见,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也只是派子轩哥哥过来便可知哥哥对局势的把握。”
吕夫人:“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哥哥从军,这天下都是他们朱家的,这军队是迟早要还给他们朱家人的。”
央儿:“娘亲放心,眼看着皇上身体日日不如从前,最后世子也更忙了,很多事都是世子在操持了。我看世子心善,应该不会发生太大的变故。”
吕夫人:“但愿如此吧!如今我也不求什么富贵,只愿我的孩儿们个个平安。”
央儿:“娘亲放心,您只顾着照顾好自己和父亲吧,这是眼前央儿最放下不心的事了,想必哥哥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