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琴扶着高后转向了程央的住处。
程央正在儿子的床边看着儿子熟睡的表情发呆,传太皇太后过来了,便起身相迎,正要说话,高后作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走到床前,看了看熟睡的嘉儿,便转身拉起程央的手,来到了外间,这才坐下来说:“央儿,坐哀家身边,其他人都退出吧!”
程央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办了,下人们为程央抬了把椅子,放在离太皇太后不远处,程央坐了下来,下人们纷纷退出,门被关上了。
高后看着程央,一双眼直盯程央的眼,让程央看着有些害怕,只能低下头去。
高后却一改往日的和霭,严厉地问:“央儿,往后的日子你是怎么打算的?难不成就要在哀家的宫里终老?”
程央也一直烦着这个事,她不知道她进宫后要怎么面对皇帝,难道她就要这样尴尬地存在吗?说实话,她现在很后悔,后悔当初答应太皇太后留在宫里,听太皇太后这么一问,便只好如实回答:“孙儿也不知道今后要怎么办?还请太皇太后帮孙儿出出主意。”
高后听程央一脸迷茫,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目前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出家;二是主动与皇帝妥协。或许对于你而言,出家比向皇帝妥协要更容易些,但别忘记了,你的身后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儿子,还有你的家人。当然,皇帝不会对你的家人怎么样,更不会不管你的儿子,但是,你就能保证别的女人不会对你的儿子有所企图?在这个宫里,不能长成人的小鬼多了去了,有时不是后宫的女人们无情,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皇帝也是不会允许他的儿子有一个出家的母亲,所以,未来你儿子的去向,也就不得而知了。”
程央怎么会没想过这样的事,但今日听得高后说出来,却更加地心惊肉跳起来,她喏喏地喊了声“皇祖母”。
高后继续说道:“有一事,哀家一直藏在心里,今日也不妨与你说了,事情的轻与重,你自己掂量着办。”
程央心中却有些秘密,首先在她心里闪现的便是子轩,不,子轩的身世太皇太后应该不知道,但她又不敢肯定,于是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高后也不看她,继续说道:“当年先祖清理朝堂,这事暂不过有没有过激,但从今日的形势来看却是有利的,不然那26位先祖王子位怎会乖乖地安于就藩?你的夫君怎么可能登上这大明的帝位。暂不说这些,就说说你的父亲吧,不得不说,你的父母乃极有智慧之人,不然,哀家当初也不会看上程家的女儿。就在朝中有了丝风声后,你的父亲第一个作出了反应,当时哀家与先祖都是不信的,还带着当时名誉甚响的神医楼英去府中看望你的父亲……”
程央听到高后提到了父亲,提到了父亲的病,提到了太医楼英,心便狂跳不止,头上也渗出汗来,难道太皇太后一直就知道这个秘密?
高后说:“楼英是个善良的医者,但哀家知道,你的母亲是不会妥协的,定会有所防备,所以事后逼着楼英道出了实情,当然哀家也向楼英承诺,会向先祖隐瞒这个秘密,哀家做到了,楼英也因此辞官还乡,拒绝了哀家一切挽留……”说到此处,高后有些伤心。她看了眼程央,程却瘫坐在地,跪在太皇太后脚边道:“请太皇太后饶恕程央一家老小性命。”一边说,一边低声抽泣。
高后拉了一把程央说:“起来吧,哀家若是要你一家老小的性命,何必现在才与你说这事,哀家只想让你明白,一旦你嫁入这皇家,你就不是一个女人,你只是一个象征,是娘家荣辱的象征,是夫家成败的象征,你能听懂祖母的话吗?”
程央抬头看着高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高后:“唉,哀家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哀家也想让你置身事外,
但如今,你看看这后宫,就没有一个能镇得住,哀家就怕皇帝被花言巧语蒙骗了,到时候家乱刚国不稳啊!”
程央看到高后越说越伤心,便起身为太皇太后顺气,一边说:“皇祖母,您让孙儿怎么做?孙儿定当照办。”
高后看了看程央,拍了拍程央的手,笑着说:“央儿果然聪慧,奶奶一点就通,奶奶不让你做别的,只想你要回自己该拥有的,你可以吗?”
程央听话,脸色稍稍一变,但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想到了子轩,她还是向太皇太后深深地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