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央回到住处,换了身衣裳,重新梳洗了一遍。想着与子轩的约定,心中甚是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若不这样,怕今生也难有安静的生活。她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对采月说:“把这身白裳都洗洗藏起来吧,今后就不要拿出来了。”
采月知道小姐心事丛丛,也不好多问,就应下了。
程央看向采月说道:“趁着天还没有太热,你和我去个地方,看个故人吧!”
采月看着程央一脸疲惫,说:“小姐,你先喝碗解暑汤,这几日都没睡好,小心着病。”
程央知道采月关心自己,也是不好推辞,便依着采月,喝了一碗解暑的汤,便与采月一起出了门。
主仆二人走出永寿宫,再一路往南,穿过娘娘们的主宫群,才来到了长春宫。
长春宫外枯木调零,门口朝西,宫门长年落锁,门外两名侍卫把守,只是这炎热的天,让人提不起精神,加上这里相当于冷宫,往常除了送饭的人,基本没有人来。两名侍卫就这样懒洋洋的靠在门前打起了瞌睡。
程央给采月使了个眼色,采月走到两个侍卫跟前,说道:“好大的胆子,当班期间竟然打起瞌睡。”二小厮听人这么一吼,立即清醒过来,毕竟这里是皇宫,谁有两个脑袋敢乱来。两人一看来人是一付宫女模样,后面还有一位贵人跟随,便恭恭敬敬地道起歉来:“请贵人恕罪,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时程央也走到了跟前,看了一眼便说:“下不为例就是,你们也着实不易,采月,打赏。”
不想贵人不但没有责罚,反而还有打赏,这样的好事真是千所难遇,他们二人被分到此处站岗,本就是最末节的小厮,哪能有这样的好事,当下便跪下谢恩。
程央也不理会,一旁的采月却说:“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偷懒,我们娘娘慈悲,今日就算了,还不快给娘娘开门,我们家娘娘要去看一看里面的故人。”
二小厮犹豫了一下,但始终还是怕得罪了贵人不敢阻拦,心想:里面也不是什么罪人,皇上也没下旨不许人来看,若是得罪了眼前的贵人就划不来了,便立即转身为程央开门,哈着腰请程央主仆入内。
只见门被打开,一缕阳光随着门开的逢慢慢变宽,仿佛吵醒了沉睡中的尘埃,它们也开始在阳光下跳跃,欢腾。这是好久都不见的阳光了吧!院里其实大得很,也热得慌,只是没有一丝光照,就像是阳光遗弃的解落,只有热,只有燥,只有闷与不畅……
程央拿起手绢,挡了挡鼻子,采月用手晃了几下,似要把眼前的灰尘掸去。若大的宫里没有生机,庭院里的除了一堆堆枯草之外,便没有其它。一排排房子倒是与别处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一间间都大门紧闭,不知道里面关着多少陈年往事。程央目睹着一切,想到了在世子府禁固的日子,原来禁固也能让人这么绝望,想必这位昔日里自信满满的辛姐姐,早已被这寂寞的日子消耗殆尽了吧?
采月见每间房子都差不多,便折返问了外面的侍人,他们便指了指中间的一个门,采月引着程央来到了门外,采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但明显有了些动静,程央浅笑着说道:“辛姐姐,程央妹妹来看你了,怎么还不快迎客?”
不一会儿,门开了,是辛月的另一个随嫁丫鬟,菊花。程央进门,给采月使了个退下的手势,采月与菊花便都站在门外听候。程央环看了一圈屋内的装饰,虽然简陋,却十分干净,想来随身的侍女还是很尽心的。对门的墙角便是一张床铺,上面挂着帐蔓,东面是一扇窗,窗下有一桌一椅,除此,屋内便有没其他物件。辛月坐于床上,手中摇着草扇,不动声色地望着程央,程央见辛月如此淡定,知道她的日子并没有绝望,便有了信心。
程央也没给辛月打招呼,自顾着坐在辛月的床前,背对着账蔓里的辛月说:“想来姐姐的日子虽说清苦,但心却是宁静了。妹妹是想清静也不得,皇上还是偏爱姐姐多些。”
辛月冷笑了几声,依旧没有说话。程央也不管,继续说道:“一转眼靖儿都17了,依主训,立长立嫡,靖儿还是最有希望的。”
说到儿子,辛月便沉不住气了,冷冷地说:“有你这个贱人在,我儿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这回轮到程央笑了,笑声凄惨,让人毛骨悚然。辛月厌恶地问道:“你这个贱人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