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要不是老夫人心善,不忍造杀孽,那贱蹄子早下地狱了,连秀少爷的床也敢爬,这丫头就是个不安分的”。安婆子打蛇随棍上,立马接上老夫人的话头。
按说这小锦你既然凭自己的本事爬上了秀少爷的床,并且成功怀上了孩子,母凭子贵,早晚有你的好日子过,偏偏这个小锦心比天高,以为怀上了秀少爷的孩子就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竟然来老夫人面前炫耀,你说你是不是傻,老妇人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哪儿容得你蹦跶。
一碗堕胎药灌下去,听天由命吧。
希望这个小姑娘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别这么没脑子了,不过活不活的下来还两说,眼角偷偷觑了眼上头又重新合上眼的老妇人,心底“咯噔”一声,这位主儿从来就不是个心善的。
“秀儿呢,怎么样了”?老夫人突然问道。
“秀少爷刚喝了药睡下了,并无大碍”。安婆子立即回道。
“哎……苦命的孩子”。老妇人沉沉的叹息一声,仔细听来,那声音里却没多少感情。
安婆子心底腹诽一句,真可怜秀少爷怎会连他那唯一的子嗣也给“咔嚓”了,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小锦再不堪入目,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实实在在是秀少爷的啊,不过这种大家族里的胺撍事儿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找人看着,别让人死了,尤其是秀儿那里,半点风声都不能透漏,否则别怪我老婆子没提醒你们”。老妇人突然变脸,伪装的慈祥和蔼被一脸阴沉严厉所取代。
“是”。
像是做了个冗长的梦,两个梦境交织,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唯一相同的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大夏国安定侯府雍容端庄的侯夫人,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乞儿到权贵之家的当家主母,在外长袖善舞,人人交口称赞的贵妇人,在内手段雷霆,后宅所有女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煞神,与丈夫相敬如宾,庶子女尊敬有加,风光无量,荣宠加身。
这是在外人眼中,可是事实呢?她的亲生父亲是当朝丞相,身为嫡女的她从小流落乡野,受尽折辱苦楚,后来被父亲当做棋子送予死对头安定侯做正室,在进门的那一天她就被灌了绝子药,她的新婚丈夫冷冷的看着她:只要你安份点,我会让你多活几天。
孑然一身的她在这如狼似虎的深宅大院内举步维艰,有多少次她差点坚持不下去了,但心中的信念硬让她咬着牙坚持下来,她多少次庆幸幸亏没有孩子,否则在这样的环境中,她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护的住自己的孩子。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最终栽在新上位的姨娘手中,一世风光与苦楚尽数化为烟云,她、是宋锦。
五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之后便是辗转与人贩子和孤儿院之间,十二岁时进入一古老的豪门之家当女仆,怯懦、自大、愚不可及,这便是陌生时空里的孤身少女、小锦。
宋锦接收了她所有的记忆,也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心下大为惊异,这与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那些新奇的世界和面目让她心底惊骇的同时隐隐有着期待。
宋锦仔细回想,除了五岁之前那片空白的记忆之外,便是两个月前的一个雨夜,除了某些破碎的片段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应该是小锦故意封闭了记忆,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让小锦害怕成这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宋锦手指摸着平坦的小腹,就是在那个雨夜,她的肚子里悄然住进了一个小生命。
老天终究待她不薄,给了她新生命,亦给了她一份最珍贵的礼物。
前世她命不由己,而今生,即使身陷囹圄、四面楚歌,她也会搏一把,即使为了腹中的骨肉,她也会努力活下去。
她宋锦,从来不会轻易认输,她的人生,该由她自己做主!
小锦,你我拥有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容貌,甚至连身世都相似,也许冥冥之中是上天的指引,你放心,我会代替你努力活下去,活出精彩,活出锦绣人生。
宋锦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