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疑惑的问道:“您口中的神女,是什么意思?仙女吗?”要是把她当成仙女了宋锦倒是能理解,不过这样看来这老妇脑子当真不太正常。
“不不,”老妇急忙摆手:“仙女怎能跟我们神女相提并论,她是伟大的氏族祖神,是我们蒙族一裔的腾格里(神)掌管天地鬼神,是我们的庇佑,是世间最伟大的神灵,她拥有神秘强大的力量,集世间所有美好于一身,是我们蒙族一裔世代供奉敬仰的祖神啊……。”
宋锦眉头越蹙越紧,怎么越来越神叨叨了,她忽然想起黄悦的外婆,对她说的那几句神叨叨的话,和这老妇所说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中间有什么共通点?
看来她身上确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牵扯到神灵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她虽从心底里排斥,可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有必要弄清楚。
“蒙族吗?不太了解?”宋锦开始循循善诱。
老妇对宋锦真的是有求必应,从蒙族的历史说道现在,一个成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从盛金时代说到现在,这个几经变迁起落的民族,这个民族最原始古老的宗教——萨满。
萨满历来和巫蛊邪教挂钩,在民间多以宗教迷信的形式活动,子不语怪力乱神也,为正统人士所不齿,在古代时宋锦也有听说过这个宗教,当时佛教盛行,对萨满教极力打压,后来萨满教转入民间,成为了一大风俗,很多大户人家搞些陷害人的幺蛾子就找这些在民间很有威望的萨满教巫师,从未失手过,只要被巫师不幸言中的人,这辈子翻身无望,毕竟那个年代的人都是十分迷信的,而巫师正是捏住了百姓的这个弱点将萨满文化加以推行放大,在民间极有名头。
老妇口中萨满的发展和宋锦了解的差不多,千百年过去,历史变迁,一代新人换旧人,在现代科技化的今天,推崇科学社会的新时代,除了一些被现代信息规避的偏远村落还保留这种传统的宗教信仰之外,基本已经很少见到了,现代人提起也是多冠以迷信、封建等等含有贬义的字眼。
萨满一词来自与通古斯语,萨满根植于古代部落文化,作为一种民俗现象曾经广泛分布在世界各个大洲,海地的巫毒术,印尼的扶乩,印第安的图腾崇拜,凯尔特的德鲁伊,鄂伦春的跳神以及佩鲁的迷幻植物使用等等,但最早的发源却要追溯到最早的蒙族部落,但不论分布到世界的哪个角落,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相信灵体世界的存在。
这些灵体以动物的形式出现,对人类世界产生直接影响,而萨满的任务就是通过歌舞、击鼓等方法进入另一种意识状态与灵体沟通以达到占卜休咎,治病禳灾、以及解决其他人力所不能解决的矛盾,萨满是一个部落的最高首领,也是宗教的实际掌权者,拥有无尚的崇高地位,而在萨满所供奉的诸神中,唯有一个神是最古老最崇高的,便是被称为腾格里的氏族祖神,有传是男神,不过是男权社会的歪曲罢了,追溯到母系社会就知道,腾格里其实是女神。
天堂在上,诸神居之;地为之中,人类居之;地狱在下,恶魔巨之。
萨满上通天神,下惩恶魔,占卜吉凶,断言祸福。
而在老妇的眼中,宋锦就是她们族群世世代代供奉的神女,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她为何就那么肯定?宋锦不了解她的背景和宗教信仰,但理解她的心情。
当一个人内心虔诚时,无需太多语言,仅是一个眼神,便能辨别,更何况在她眼中天神般一生供奉的神女,许是信仰的力量,冥冥中指给了她明路。
就在宋锦在这儿琢磨自己的身份时,胡静怡不知道在门口站了有多久,目光静静的落在宋锦身上,那目光太没有攻击性,连一向敏感的宋锦都过了很久才发现。
“胡警官,您怎么来了。”宋锦笑着站起来,笑容温婉,气质柔和,站在那里有种飘渺的仙气,让她即使站在阳光下也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错觉。
“有事找你,跟我来一趟吧。”掩下眼底的思虑,胡静怡转身离开。
宋锦对老妇安抚的笑了笑,便跟着走了出去。
等她的人赶到,恐怖分子竟然跑了个一干二净,现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一队装备齐全的大活人竟然就在团团包围下消失了,山下各个出口都没有动静,头顶也被卫星监控,确定这些人根本没出山,但她的人随后将整座山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人,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不仅对宋锦之前的措辞起了怀疑,她说把那些人都迷倒了,唯一一个不确定因素就是首领列娃,可是她能相信这百分之一的例外吗?另外就算她相信宋锦,可是这些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她一定要追究到底。
这是在华夏境内,一群恐怖分子竟然凭空消失,传出去将会引起多大动乱可想而知,不仅要封锁消息,即使掘地三尺把整座山翻遍也要把人找出来,她就不相信了,几十个大活人还能凭空不见了。
“不见了吗?”宋锦蹙眉,垂落的睫毛下划过一缕透明的笑意,极快、极淡。
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座山那么大,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暗道呢?而且我一开始就有个怀疑,他们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个山作为藏匿地点,你说,他们会不会一早就做了逃匿的准备……?”
说者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但听者却是上了心,她眉头紧蹙,忽而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深深看了宋锦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宋锦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胡静怡离开的背影,勾唇轻笑。
凉薄而残酷,却也美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