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琳琅在对方喝的茶水中下了迷药,封固没有防备,结果,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琳琅,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琳琅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拖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沉睡的面容无奈道:“这是我活着唯一的目标,我一定要去做,对不起了,好好睡一觉吧,希望你醒来时,不要气的跳脚。”
背着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农家小院,目的地,直指京城。
而此时的璎珞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双眼呆板而无神,如果有人仔细注意的话,会发现那眼瞳深处,在飞快集聚,那证明她的大脑在高速运转。
门外看守的人换防,也就是这一盏茶的时间,她利落的从床上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往外谨慎的瞄了一眼。
窗外是一棵不算太高大的青桐,因为向阳,枝叶也算繁茂,此时被阳光一照,那树叶在草地和纸窗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影子,几分迷乱。
其中好似夹杂着一个人影,因为和枝叶混杂在一起,不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来。
璎珞眯了眯眸,两手交叉在纸窗上做出一个手势。
枝叶晃动了一下。
哗啦啦好似繁星万点。
下一刻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站在了窗边。
“我来带你走。”安定侯府守卫太严密,他不敢贸然闯入,费了好多天的时间观察,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潜进来。
璎珞后退了一步,摇摇头。
她不会离开这里,谢骓抓了她却不杀她,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
少年皱了皱眉,勾唇冷笑:“愚蠢。”
话落就要上前强制性敲晕她,却被璎珞闪身避过,不知为何,璎珞心底忽然掠过一抹不安,她眉头深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抹流光,却快的她根本来不及抓住,而在这时,门外“蹬蹬蹬”的脚步声密集的传来,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晃动。
她心底暗道不好,抬眸急切的对少年打了个手势:“快走,有埋伏。”
少年皱了皱眉,撩起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冷笑:“已经晚了。”
屋子四周已经被侍卫团团包围,而在对面的房顶上,隐藏着一排弓箭手,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璎珞脸色白了一分,猛然倒退了一步。
这是个圈套。
封坚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脸上并未有丝毫焦急,相反气定神闲,轻嗤:“谢骓花了大功夫设这个圈套,可不仅仅是为了抓我们这几个小喽啰吧。”
璎珞咬了咬唇,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们只是宋锦的旧人,除非谢骓是心虚,才会对她们斩草除根,用一个她来引出后边的人,但抓了她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谢骓从不会做无用之事。
璎珞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抬眸看向封坚,显然封坚也和她想到了一起,两人相视而笑,在这危机四伏的紧要关头,竟会生出一种默契的感觉。
“醉翁之意不在酒。”
璎珞点头。
封坚手指敲着剑柄,挑了挑眉:“那他就等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他看了眼璎珞:“你真不跟我走?”
璎珞再次摇头,目光深深的看了眼封坚。
一定要保护好主子的尸体,不能让谢骓得逞。
“你放心吧,我们封家人一诺千金,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
指了指她的嘴:“伤的严重吗?”
璎珞抿了抿唇,手指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哑巴。
“好吧,当我没问。”
就在外边的人严阵以待时,只见“砰”一声巨响,一道人影冲破屋顶飞出。
“弓箭手,准备。”
“放。”
霎时漫天箭雨朝着那人射去,就算是个苹果估计也能射成筛子,却见那人在半空转了个弯,拔出剑,凌厉的剑气挥出,将弓箭霎时全部斩落,“哗啦啦”掉到地上。
“第二队,上。”
又一轮密集的箭雨射来。
封坚不屑的笑了,长剑在半空挽了个剑花,那些射过来的箭如被定格了一般,被剑气凝固,长剑忽然拐了个弯,直直朝向一排排弓箭手,然后那些箭掉转方向统一朝弓箭手射去。
变故太快,弓箭手根本没有准备,下一瞬纷纷被箭射中要害,惨叫着滚落房顶。
封坚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又是一个剑气扫落,地上握着剑严阵以待的侍卫被剑气波及,纷纷倒地不起。
霎时包围圈被撕裂了一道口气,在还未来得及补上之前,封坚从屋顶飞掠而过,快的就像一阵风,霎时就不见了踪影。
谢骓脸色阴沉的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下令:“给我追。”
“是。”身后几道黑影霎时消失无踪。
宋锦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虽然远远的只是一个背影,宋锦却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封坚。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定侯府?他要干什么?
宋锦想起璎珞,是了,他一定是来救璎珞的,没想到谢骓早就布置好了包围圈,就等着封坚现身,来个瓮中捉鳖。
她的部下对谢骓没有丝毫威胁,他为何要赶尽杀绝?
宋锦直觉这其中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究竟是什么?
越想脑子越痛,就跟一团乱麻似的,没有丝毫头绪。
谢骓看着天边,收回视线,扭头离开。
结果不如人意,暗卫刚出安定侯府就把人跟丢了。
谢骓虽然不高兴,却并没发火,反而去见了璎珞。
这是宋锦自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璎珞。
原先的那间房被封坚破坏了,又重新给璎珞安排了新的房间。
房间很干净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璎珞躺在床上,面朝着墙壁,只露出来一个背影。
宋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背影,紧咬唇畔。
璎珞……
谢骓站在门口,看了眼那人的背影,侧了侧眸,身后的侍卫立刻走过去把床上的人揪下来,拖着她跪在谢骓面前,被迫抬头,璎珞双眼死死的盯着谢骓,那眼底的憎恶和凶狠恨不得立即化身恶狼扑上去。
谢骓轻呵了一声,居高临下的望来,目光不屑而讥讽:“真是小看了你们,其中原来还有高手。”
璎珞勾了勾唇,极尽鄙夷。
下一刻谢骓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璎珞双眼翻白,呼吸急促,眼底却满是解脱的笑意和对谢骓的讥讽。
“你想死?我偏偏不如你的愿,你相信吗?我有一万种方法,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璎珞并未被对方这番话吓住,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谢骓忽然松了手,璎珞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
她忽然笑了笑,抬眸看着谢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谢骓对身边吩咐道:“去取纸笔来。”
璎珞心底暗骂,这混蛋还真谨慎。
很快笔墨取来,在桌子上铺开,谢骓勾了勾唇:“请吧。”
璎珞翻身爬起来,走过去抓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几个大字,那几个字虽然不规范,可也大致能看得出来形状。
侍卫走过去,目光落在纸张上,看清上边的字,嘴角抽了抽,然后把纸张折起来,恭敬的递给谢骓。
谢骓打开,看清上边的字,冷笑了一声。
谢骓你个混蛋不得好死。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谢骓拍了拍手,很快外边走进来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妈,对谢骓恭敬的行礼:“爷。”
“去吧。”
两个女人冷笑着走向璎珞,两人膘肥体壮,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尤其是一双眼睛,阴沉毒辣,令人望之心颤。
谢骓背过身去。
宋锦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人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剥落璎珞的衣服,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游走,向着她的下体而去……
宋锦目眦欲裂,不……
身下剧痛袭来,璎珞痛的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额头冷汗滚落,脸色惨白如纸,她本就毁了声带,成了哑巴,一张口,无声的闷哼更令人揪心酸痛。
宋锦白了脸,吼道:“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她……。”然而只是徒劳,这里没人听得到她的乞求。
她忽然朝谢骓冲去,对着他嘶吼:“停下,让你的人停手,谢骓你个丧心病狂的混蛋,我跟你拼了……。”她忽然从谢骓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力道太猛,整个人摔在地上,她愣了愣,忽然就泪流满面。
她朝璎珞爬去,看着璎珞倒在地上,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目光死死的望着谢骓的方向,嘴角一丝鲜血溢出。
“不好,她要咬舌自尽。”
“咔嚓”一声脆响,璎珞被卸了下巴,然后嘴角更多的血涌出来,把她的面容映照的凄绝而惨厉。
“不……。”宋锦爬过去跪在她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
“璎珞,是我连累了你,都是我连累了你,啊……。”这一刻,她内心的绝望和痛苦,有谁能懂?
谢骓踱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望来:“啧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看看这残破不堪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呢。”
璎珞躺在地上,忽然笑了笑,那样凄艳而释然的笑容倒是令谢骓愣了愣。
璎珞吃力的抬起手指,朝他勾了勾,眼底写满了乞求。
谢骓看她这副样子,心底也觉得她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便俯身笑道:“你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那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起身,快速朝着谢骓的耳朵咬去,谢骓本就提防着她,见此猛然后退一步,一掌拍在她的胸口,璎珞身体被拍飞了出去,撞上墙壁又滚落在地上,如死尸般静止不动。
墙上一块触目惊心的血迹滑落,看得人心脏发紧,很快她的身下也有大片的血流出来。
一人走过去手指放在鼻下:“爷,人咽气了。”
谢骓皱了皱眉,甩袖离开:“把人处理了吧。”
宋锦还来不及再看璎珞一眼,就被谢骓拉走了,她目光死死瞪着璎珞躺在地上孤零零的身影,直到越来越远,再也看不见。
从此,天人两隔。
刚刚升起的希望,这一刻被现实无情击碎,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好姐妹惨死,她却无能为力,这一刻,绝望和悔恨简直要将她淹没。
如果当初她再谨慎一些,没有落入芳姨娘的圈套,她就不会死,璎珞也会好好的。
可是世界上哪来的如果,谢骓杀她之心早定,没有芳姨娘也会有别的人,她的下场已定,可宋锦不甘,真的好不甘心,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最亲近的人都因她而惨死,宋锦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处理死尸一般的做法就是扔到乱葬岗,被流浪的野狗吞噬,这次也不例外。
把尸体扔到乱葬岗,两人看了看四周荒凉的景色,心底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一溜烟就蹿了。
只见被仍在乱葬岗里的尸体,手指忽然动了动,如果被人发现,绝对要尖叫出声,太TM吓人的。
一个黑影从天边逼近,转眼间就到了眼前,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下意识皱了皱眉:“对一个女人下此狠手,谢骓也忒不是东西了。”
遂即冷笑道:“谢骓本来就不是个东西。”
话落走过去把人扛在肩头上,飞掠而去。
璎珞的死对宋锦来说,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曾经相依为命的姐妹,她和琳琅,是宋锦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牵挂,之前是知道她们两个被封坚封固兄弟俩保护的很好,所以毫无顾虑,可是现在,眼睁睁看着她惨死在自己眼前,对宋锦打击不可谓不大。
如果现在用四个字来形容宋锦的状态,那就是生无可恋。
她本来就不是活人,那就是死也没什么恋的了。
古代的尸体早已成了骷髅,现代又无法回去,她一抹游魂,每天在谢骓身边飘荡,看着他那张脸,宋锦已经快被逼疯了。
书房里,谢骓在忙着处理公事,那眉头一直都没松开过。
宋锦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爷,在城郊十公里的一处农庄内,发现了异常。”门外传来侍卫的禀告。
谢骓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笔,“先不要轻举妄动,对方有高手,切莫打草惊蛇,先观察着,等我命令。”
“是。”
不论谢骓再做什么说什么,宋锦已经没心思关注了。
昨晚上动静闹得那么大,蝶衣心底大概猜测到怎么一回事了,忍不住一阵后怕。
幸亏她没有鬼迷心窍,否则她估摸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