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齐自始至终戴着耳机两手插兜,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
九樱是被踹门的声音吵醒的。实际上她都没有真的睡过去,抛开疲惫不说,皱皱巴巴的衣服和附在皮肤上、床单上黏腻的液体,都让她没办法好好休息。累得眼皮打架,却因为极端的厌恶现状而无法入眠,刚稍微合一下眼睛,就听到门外又子的声音。对方并没有打算进来,但抱怨说得太大声,还是传进房间内。
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卷在她的腰部,动一动身体就感受到强烈的不适。她原本以为来岛又子会给她送来干净的衣服换上,看来是她多想了。
床边有一扇圆形的小窗,可是辽阔漆黑的宇宙中看不出昼夜更替,时间过得很慢,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终于,门又被人打开,进屋的人却是高杉晋助。
她那时候正在躺着,佯装睡着合上眼睛,其实只为不必与他对视。高杉走路时不发出声音,木屐平稳地落在地面,只带来很轻很轻的烟味。
九樱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她甚至稍微偏了偏头,将脸转向更里面的一侧。
高杉在她床边停留,似乎在长久地看着她,没有动作。随后靠着床沿坐下来,“你的睫毛动了。”
她仍不愿意给一些反应,与他在沉默里僵持不下,直到感觉到男人的手探进她的衣服里,轻轻一拉就脱下大半。
“!”她按住高杉的手,怒目而视。
难道他在对她强取豪夺之后不久,还要再一次……?
高杉晋助的眼中波澜未兴,情绪起伏得极其淡然。
“暂时没有能给你换的衣服,所以先脱下来。”
九樱坚决地将衣料从他的手中挣出来。
他便不再多说,用不容拒绝地力道替她将衣服全部脱下。
不一会儿她就赤身*了,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大面积的皮肤,身为女人先天的劣势令她无从抵抗。眼泪无声。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过这么不想面对高杉的时候。
他一直是她的软肋,她也一直想要做他的后路。无论前程坎坷,无论未来艰辛,她都已经决定了要跟这个男人站在同一边,可是如果为了跟春雨结成同盟而不惜牺牲掉朋友……她无法接受。
高杉将她卷着被子抱起来,放进房间偏室的浴桶里,把被子抽出之后,不知何时放好的温水将她半身浸没。
很显然,她的样子是狼狈的,不堪的。高杉不打算多看,说你洗干净就自己出来,然后又回到了主卧。
他等了她三个小时。
她泡在水里三个小时,满头虚汗,靠在浴桶的边缘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温水变冷。后来,还剩下一点意识的时候,男人把她从水中抱了出来,用宽大的浴巾一点一点地帮她擦干净身体。
她的身体发着烫,喉咙里有火,视线很模糊,眼皮重重得睁不开。
她感到两篇温润的唇细细地亲着她的额头。高杉把她放在床榻上,自己也宽衣解带,用炙热的体温包围了她。
是被抱在怀里呀,为什么还会噩梦连连。
梦见的不是未来的事,而是过去的事。
被囚禁在天照院,被迫用上天强加给自己的能力效忠天道众。
胧掐着她的脖子,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老师被带走了,银时跪在大火缭绕的私塾前嚎啕大哭。
智久死在她的怀里,叫了她人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九樱姐”。
……原本以为会过去的那些,在她的心中刻下了深不见底的伤痕。所以她才逃了,逃去宇宙。
看到银时的生活,她由衷地感到羡慕。她以为她能像银时一样,用乐观的态度让心中的创伤痊愈。晋助也一定能够——
——这样想难道错了吗。
明明就知道,银时和桂已经是她的底线,除此之外她别无他顾。
先是像小猫一样哽咽颤抖,然后,又像孩子一样窝在他的怀里呜呜地哭。
她说,晋助,我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讨厌你。
高杉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应,只是将她又拥紧了一些。他的手滑过她的胸乳、腹部,力道温柔地抚摸着。
“等你调整好了,一起看烟火吧。我答应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