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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将外衣掀起捂住头，以手蒙眼，用余光扫着跑在我前面的人，跟着他们狂奔。好在路程并不算远，只是被几颗稍大的土石砸得头晕眼花。忽然听见常生殿在前方一声长叹：“天，这是什么地方？”

我放下衣服抹去脸上的土，呈现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宫殿。内中之宽阔，竟让我们几人如蝼蚁般渺。两个石柱耸立在我们面前，石柱足有两米之高，上方刻画无数宗教中的妖鬼，为佛陀所镇压。石柱顶端有烛台，安置之物和寻常的长明火不同，那二物白净如玉，望之如月，晶莹剔透，光照一室。也非寻常玉物可比，分明是两颗纯正的夜明珠。

常生殿抬头看看，少有地对它们没有反应。不知是伤势严重没心情，还是他也知道夜明珠在现代的市场基本论斤卖，并不值钱。眼见这室内的光线已经足够，我们便关了所有照明物。细观这内室，建筑雄伟浩瀚，吊顶整个是十分正宗的宗教方式，各式罗汉神婆手执宝器，面目或慈祥或严厉。地上四方也有神像雕塑，以及神兽形图在壁画墙峘之上，栩栩如生。

建造这样一个墓室，在机械化没有使用的年代，几乎要举倾城之力。这风格年代并不算久远，所以不可能所属哀牢王。我心中挂念常生殿的伤，无心细看周围，只四下寻找出路。

夜明珠光亮虽明，但照射程度并不算远。只是在这墓室之内，在我的角度看来，前方以及左右都有黑暗的入口，直觉告诉我应该前行，而其他人不动，我也只能按捺下来。

我见这几人神色都有些不对，他们左顾右盼，似乎在侧耳细听什么。我在刚刚的奔跑中被砸了头，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不过接下来几分钟，脑中的噪音不消反增，仿佛有巨钻侵入神经，头皮都要裂开。那声音乍听如万马奔腾，但细听又像是千万只蚊虫齐飞过来，也分辨不出其来源于何处。

头上掉落一个物体，我本能地用手将其弹落在地。接着又有东西砸下来，即便我双手挥舞也无济于事，眼前像下雨一般。细看地下被我拍落的，都是阴暗的泥土里特有的长虫。这虫颇像蛔虫，只是通体黑色，有短爪，似短腿的蜈蚣。在农村有人拆房时，我曾经看过这种虫，那时我还年幼，身长接近三十公分的长虫足够让我震惊，至今记忆犹新。虽不是很可怕。然而它们掉落在地，有些纷纷跑走，有些却努力想要钻进我的裤腿，大概也与之前吸血的虫子类似。

好在我的裤腿已经紧绑在行军靴里，我就用全力护住五官。耳边听张乾坤笑道：“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可以找到这么多曾经辉煌的明。”

其他人没有做声。估计也只有他和张旖旎才能开口话。我也没有答言，竖起耳朵细听周围的动静，判断他们的动向，生怕和他们失散。我们都尽可能地靠近对方，黑暗中也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便一个踉跄撞在前边的人背上。大概是成团的虫子落下，我能感到头外边包裹的衣服上，密密麻麻的虫，要靠双手在脸前不停抖动衣服，才不会窒息。忙乱中不知谁又从后推了我一把，我再次撞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这次估计撞到了常生殿，就听他哀嚎老子都伤成这样了，清明你还想爆老子菊花？我头在衣服里刚要没好气地回复几句，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身体就僵硬起来。不对。我是站在他们几人后面……那刚才从后面推我一把的人……是谁？

我刚稳住身体想往后看，就听常生殿一声惊呼：“我x”然后就是一声枪响。子弹从我耳边飞过，明显是打向我身后的人。我慌忙转身想往后看，刚掀起蒙在头上的衣服，就有大团的虫子想往里面钻入，只得牢牢按住衣缝。脚下的土地开始松动，混乱中我感到有人从我身后飞快经过。

虽然我看不到身后的情形，却能从声音和动作判断，刚才的枪声是张乾坤制造出来，而现在秦明月竟然去抢张乾坤的枪，声音略为激动道：“这里要塌方了前方没有路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开枪”

秦明月那么冷静的人，此时居然这般急切，显然情形不妙。果然枪响震动了周围，接下来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地动山摇。我不知道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听张乾坤一边笑一边：“你既然知道眼下情形，就应该清楚我开不开枪，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都会死在这里，总不能浪费了我这些重金买来的枪支弹药。再，我还以为，你不怕死。”

尽管看不到，我也能想象出张乾坤那极有画面感的讽刺笑容，和他随时绑在身上的那支俄式卡拉什尼科夫枪。接着就听秦明月冷冷道：“我不想死在你手上。”然后大概张乾坤还想扣动扳机，秦明月却硬是跟他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