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在这一刻内心其实是崩溃的,再面对着那“你被我看穿了”的笃定神态,陆小凤连抓狂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有那么些有气无力的问:“你到底从哪里得出这么不靠谱的结论的?”
顾青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说:“你在透过我看谁?”
不等陆小凤回答,顾青就言之凿凿的说:“那种“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别扭,那种“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荡漾,除了是你真心喜欢的人,我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陆小凤痛苦的呻-吟一声,“你真误会了,真的。实话和你说吧,你长得很像我另外一个朋友,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西门吹雪。你们俩真的乍一听还真挺像的,但是是绝对不会让人认错的那种像,你们俩气质不一样。等你什么时候有机会见到西门吹雪,你就知道了。”
陆小凤还有那么一抹抹心虚,倒不是那种“深藏于心的心思被看穿”,他对西门吹雪只有朋友之情,而是吧,顾青说的那些荡漾眼神,他估摸着当时他应该是在享受着那种西门吹雪的脸做出别样神情的愉悦感,这种话真不好和顾青说。
经过这一路的共患难,陆小凤是真心把顾青当好朋友了。
不过,说起来顾青和西门吹雪相似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的,比如有洁癖,再比如都是有老管家看大的。说起来,他和西门吹雪认识这么多年了,都没听西门吹雪说起过他的父母,江湖上也基本没人知道,万梅山庄确实挺神秘的。
再说这一文一武的,一冷酷一温柔,看起来正经挺互补的。
想到这里,陆小凤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按下,对顾青要去参加科考入朝堂还是有些费解,在他看来,顾青的性格有那么些自由散漫,恐怕受不了条条框框的约束。他按捺不住就问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为国为民,在所不辞!”顾青端正了面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落地有声,让人无端动容……
陆小凤忍不住鄙夷道:“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顾青点头:“信。”
陆小凤装模作样的叹道:“脸皮太厚了,咱们无办法沟通了。”嗯,这也是一点顾青和西门吹雪的不同,但他抬头一看顾青微妙的神情,“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顾青学他叹道:“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评判我脸皮太厚,以过来人的立场么,陆小凤前辈?”
陆小凤:“……”你这么伶牙俐齿,你爹知道吗?
还真别说,玉罗刹还真不知道。毕竟,在玉罗刹的认知里,玉天宝作为一个弃子已经“功成身退”了,更何况玉罗刹如今也没多少精力想其他事情。这一次他设的局尽管最后达成了他最初想要的结果,但却比他预想的还要波折的多。
所谓的波折,不仅仅体现在当初牵扯进来的各方势力盘根错杂上,更体现在教内原本忠于他的人马也因为教内混战折了一部分进去。
玉罗刹更是不得不出面亲手了结了“岁寒三友”,他原本的护法,呵呵,他倒是有些小看他们了。
饶是玉罗刹因这超出控制的变数凤眸愈发幽深,魔教上下战战兢兢,却没忘记把“孙秀青于不日前顺利产下一子,子康健”这件事传上来。
玉罗刹视线在末端三字上扫过,凤眸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就被无尽的幽光吞噬了。再等他目光转移到前半句时,在“顺利”二字上顿了顿,似笑非笑的说:“没经过磨难就降生了,往后若是养成娇贵的性子,那可如何是好?”
随后就把这件事丢到一边了,等玉罗刹再想起来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此时,已然是早春二月了,柳吐绿,桃花吐妍,杏花初露红妆。
玉罗刹兴致一起,就纡尊降贵的启程前往京城了。
京城
陆小凤刚从江南风尘仆仆的过来,同行的还有他的好朋友花满楼,此时他们正坐在润明楼里,陆小凤正用火烧夹着猪头肉,就着豆汁,大口大口的吃完,长长的叹口气,对坐在他对面优雅喝茶的花满楼说:“你知道这两个月没来京城,我最怀念的是什么吗?”
花满楼微笑道:“豆汁?”
陆小凤大笑着点头:“第一怀念的是豆汁,第二是炒肚,尤其是蔡仙居的火烧炒肝,还有润明楼的火烧和馅饼周的馅饼。”
花满楼啜了一口茶说:“我以为你最怀念你新交的朋友,在来京城的一路上,你十句话里有六句都是在说他。”
陆小凤想了想还真是,他正想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爱热闹的天性发挥了它的功能,他探头就往窗外看,对花满楼说:“有个姑娘在卖身为奴,只见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细腰长腿,风姿婀娜动人。”他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说书人的腔调,咳嗽了一声,这都是之前跟顾青来京城的路上讲故事留下来的后遗症,“这时候就该出现一个富家公子,呃——”
花满楼问道:“怎么了?”
陆小凤摸了摸下巴:“说曹操曹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