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太后娘娘那里更寒酸,才四个菜,如今端两个过去,便和天子一般是六个菜了,便是士子们也说不得天子不孝。
都怪宁妃不安生,哪里有太后的膳食比天子差的,太后娘娘可是天子的母亲!宁妃这个没眼力见识的。
“无妨!朕是男子,经得住。太后凤体羸弱,吃不得苦。”燕清绝摆摆手,这事就这么定了。
太后娘娘看着儿子送来的两个菜,想到儿子现在一顿只有六个菜,怎么想怎么快活,不但拉着卫子衿唱了半天的戏,还赏了一块糕点给珍珠,这就是后话了。
有柳总管出手,要不了一天,宁妃擅自缩减开支苛待太后娘娘的事就呈燎原之势传到了宫外,王公贵族无人不知。
宁宏坤急得嘴上起燎泡,对着夫人杨氏发了一顿火:“她在家里无法无天就算了,怎么到了宫里还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缩减开支的事就是天子也不敢缩到太后娘娘头上去,她倒好,一个招呼也不打,直接做了。她请示过太后娘娘么,请示过陛下么?她一个小小的妃子,不过和其他两妃暂管凤印,哪来这么大的权限?你是如何管教女儿的,让她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杨氏很委屈,“娘娘在宫里,我也见不着。再说,这宫里头的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懂?老爷这般怪罪于我,未免太过。”女儿做了宫妃,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得喊娘娘,心里头别提多难过了。
宁宏坤也知道老妻并非太后那等厉害的女子,如今一口气出了,也顺畅了许多,火气便降了下来,便宽慰了几句。
杨氏抹了抹泪,道:“老爷也说了,宫里头是娘娘和其他两位娘娘共掌凤印,这事儿怎么能怪到咱们娘娘一个人的头上去,说不定是其他两位娘娘的主意呢?”
宁宏坤闻言,火气不由得又窜了上来,“你当宫里的人是傻子,还是当朝臣们是傻子?张妃如今管着善贵嫔的肚子,吃不好睡不香,忙得团团转。”
这事杨氏知道,前几日张妃的母亲王氏还向她诉苦,说张妃近来瘦得都脱形了,还是为的别人的孩子,遭罪哟!
“那还有杨妃娘娘呢,她可没有照顾善贵嫔的肚子,如今宫中事务不都是她和咱们娘娘一起处理的么?”杨氏虽然也姓杨,但和杨妃的那个杨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早出了五服了,虽然因着丈夫的缘故走近了些,杨妃也叫她一声姑姑,但到底不是正经亲戚,杨氏并不护着这个杨家,此时更恨不得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杨妃的头上去。
宁宏坤虽然满意杨氏的态度,却也厌恶她的愚蠢,只是再发火也不能让老妻开窍,只得耐了性子说道:“杨妃娘娘素来示弱,全让咱们娘娘拔头筹,这回也不例外。虽是三妃盖的印,但谁都知道是咱们娘娘的意思,与杨妃娘娘不相干。”
杨氏此时有些慌了,“那娘娘也是一番好意……”
“好意?”宁宏坤恨不得拍死这个笨老婆,“就是天子做这事儿,一个不小心也能惹上一身的骂名,她一个小小的妃子算什么,要不了几日,士子们就能写出成千上万篇骂她的文章来,御史的折子也会弹劾她不孝,甚至是后宫干政,便是老夫也要被弹劾个管教不严!”
“哪里会严重到后宫干政?”杨氏自然是知道后宫干政的厉害的,她不服气道:“再说太后娘娘当年还垂帘听政……”
“住口!你不要命了么?”宁宏坤几乎想一把掐死杨氏,难怪女儿有勇无谋,敢情原因是出在这儿了,有这么个愚蠢的亲娘教着,她能有勇有谋就奇了。
“妄议太后,你这是要我们宁家满门抄斩吗?”
见杨氏一脸惊惧,宁宏坤这才缓了语气:“她怎么能和太后娘娘相比?太后娘娘先是皇后,身份比今上还尊贵。她垂帘听政的时候已经是太后了,又有先帝的遗旨在,甚至先帝爷驾崩前亲口说了此事,众臣都听得清清楚楚,作不得伪。再说,她也比不得太后娘娘那般才智和心计。”
杨氏这才知道怕了,一脸惶惶,“那进宫去劝劝娘娘?”
“罢了。”宁宏坤叹了口气,“我亲自进宫去跟她说道说道,免得她一不小心把小命玩没了。”
听到丈夫要亲自指点女儿,杨氏这才放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