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绝和勉王不禁都看过去,觉得燕明悦咳得有些不寻常。
恭王则是大惊失色,连忙来到燕明悦跟前,从他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盒,从中取出一粒药丸,喂燕明悦服下。服下药丸之后好一会儿,燕明悦才止了咳,脸色也恢复了苍白,先前那抹不寻常的潮红退了个干干净净。
燕清绝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一边命人请太医来。
恭王连忙解释道:“陛下,明悦这孩子本就先天不足,梁州的气候又颇为恶劣,他初到梁州便生了场大病,伤了肺经,一直不得根治。二皇兄过世后,二皇嫂伤心过度,对明悦疏于照顾,明悦一度病重,梁州又没有好的大夫,二皇嫂束手无策,只得求到臣府上。臣请遍了戎州的名医,才堪堪把明悦救活,但却落下了病根,只得常年服药调养,不得情绪激动,不得劳累。方才他大约是想起了二皇兄,情绪太过激动,这才犯病了。”
燕清绝闻言,露出哀痛之色,对恭王道:“这些年倒是难为你照顾他们母子了。”
这句话里的含义可就多了。男人过招,要么动刀动枪杀个痛快,要么语含深意打打机锋,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撕破脸,面上总是一团祥和,连机锋也透着股和气。不像慕容青和鲍云海那般,机锋上也要争个高下来。
恭王连忙恭敬作揖道:“二皇兄他虽然一步踏错,但稚子无辜,明悦是臣的侄子,臣照看一二也是应该的。”
燕清绝点点头,一脸关切地问燕明悦道:“这一路上奔波,可受得住?”
燕明悦连连点头,笑得天真烂漫,“臣侄早就听母亲和三皇叔说过京城的繁荣,只可惜臣侄离开京城的时候年级上尚小,还未记事,竟是对幼时在京中的生活没有印象了。自几个月前知道能进京,臣侄心中就兴奋欢喜,这一路便不觉得辛苦了。”
燕清绝一脸慈爱,“不说宫里的太医,便是京城也有不少名医,你既进了京,就好生调养身子,最好在离京前把这病根去了。”
“多谢皇叔关心,臣侄一定静心调养,绝不辜负皇叔对臣侄的关怀之心。”燕明悦感动道。
这会儿工夫,太医已经赶到了,燕清绝连忙让太医给燕明悦诊脉。
那厢太医诊脉,这厢兄弟三人便闲聊几句。
“云州的灾情臣早有耳闻,此番进京途经云州,也看了一路听了一路,唉……”恭王说着叹了口气。
勉王不动声色地朝上座看了一眼,追问道:“三皇弟可是看到什么不妥或是听到什么不妥,不妨说来听听,陛下一直关心云州的灾情。”
恭王摇头道:“大皇兄你误会了。如今水已经退了,云州各地灾区已经开始重建事宜,可谓百废待兴。不过,此次水患受灾低区颇多,多亏陛下处置及时,否则后果不敢设想啊。”
“朕虽没亲眼看到那等景象,但日日都会梦到灾民哀嚎,不得安寝哪。”燕清绝闻言面露忧色。
恭王连忙劝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要以龙体为重。臣这一路所见,除了云州灾区,其余皆是一片繁荣景象,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啊。”
勉王也道:“陛下励精图治,才有今日繁华盛景,万不可忧思过甚,伤及龙体啊。”
此时,太医把完了脉,过来禀报燕明悦的病情,跟恭王说的所差无几。先天不足,后天调养不妥,不但伤了肺经,而且内腑皆虚。
燕清绝关心地问道:“可有治愈的把握?”
太医一脸为难,“陛下,先天不足本就难以医治,只能仔细调养。如今病根已生,难以根除,只能长年静养调理,不得动怒伤神劳身。”
燕清绝失望地摆摆手,道:“那你就先为世子开副养身方子,再与其他太医商讨商讨,寻个稳妥的治法试一试,看看能否减轻病症。”
太医连忙应下。
连太医都这么说,看来是真的没有法子了。恭王一脸不忍,勉王也露出几分怜惜,反倒是燕明悦本人神色自如,反过来劝慰叔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侄子身为燕氏子孙,即使寿命不长,也深觉此生无憾。再说,只要侄子好生将养,虽身子不怎么舒畅,但亦能活到子孙满堂呢。”
兄弟几人闻言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