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媛没有说谎，直截了当道：“是。”

那一切似乎就解释通了。金盾不过是个小律师所，以陈忠国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看上？而就在自己入驻后，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金盾这个品牌随之消失。从短期效益看，是陈忠国挽救了金盾，帮助邓学明走出危机。而从长远看，邓学明一手创办的金盾就这样活生生被人夺走，现在虽是韬光的二把手，能相提并论吗？

大鱼吃小鱼，这是市场经济的规律。但这中间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左右着，难道一切都源于自己吗？

“马哲，你别多心。”梁媛急忙解释道，“兼并金盾与你无关，这是韬光总体战略的使然。在闵阳开办律师所本身就在计划之内，假如不是金盾，就是银盾，或者铜盾，这都是有可能的。我私底下接触了几家律师所的主任，就邓学明最靠谱，所以选择了金盾。”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马哲不再追问。又道：“那你能解释一下我现在的处境吗？”

梁媛闭眼叹气，道：“马哲，其实让你去时代我当初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父亲办的，因为此事我和他大吵了一番，这你都看到了。你走了，我也待不下去了，所以离开了。”

“这事确实办得不地道，但我希望你能理解他。韬光刚刚起步，前有光明围追堵截，后有大地虎视眈眈，他迫切需要得到时代的支持。但当初的合约中，并没有签署事关人事的合作，不知后来为什么又增加了这条。”

“不管怎么样，你要理解他，我替他向你道歉了。”

“别这样说，我没有怪罪陈主任的意思。”马哲平静地道，“其实这件事当初应该和我商量一下，而不是背地里暗箱操作。我不是商品，不是交易的工具，明白吗？”

“对不起。”梁媛心烦意乱，连忙道：“其实我父亲依然惦记着你，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等京城韬光分所成立后，他有意让你来京城发展，你的意见呢？”

马哲无奈苦笑道：“媛儿，谢谢了。我突然想放弃了，或许我真不适合干律师这一行，现在也挺好的。”

梁媛惊讶不已，道：“马哲，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样做我会很难过的。”

马哲异常冷静地道：“媛儿，我不是自暴自弃，也不是在怨恨谁，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入行五六年，拿不出一件像样的案件，这要让同行听了会成为笑柄。即便外人知道了会用你吗？今天你就是给我一个主任当，拿不出丁点成绩谁认可你？所以，我不打算回去了。假如有一天时代不用我了，我会从事别的行业，律师就当做一个梦想吧。”

梁媛深深自责，她认为这一切都是父亲造成的。喃喃道：“求你别这样……”

马哲宽慰道：“你真的别多心，只是我个人的选择。谁说学法律的一定要从事法律工作，我们大学同学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在各行各业，赵雅如今不也挺好的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不适合这一行业，现在转行还不算晚，我喜欢现在的工作。”

又一阵沉默。好长时间梁媛道：“既然你做出了决定，我不拦着，开心快乐就好。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事，改天再聊。”

挂断电话，梁媛抱着手机靠在窗台上，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马哲会突然做出这一决定，太意外了。如果真是因为父亲的私心而改变了他的想法，她无法接受，难以释然。

马哲同样心情杂乱，因为做出这一决定就在刚才的刹那间。其实也不然，每每看到孟瑶，他内心无比挣扎。昨晚孟瑶说她想换个活法，一句话刺痛了他。为什么自己不能换个活法呢？

他的律师生涯，办过最大的案子就是晏楠的案子，尽管赢了，赢得那么不光彩。要不是梁媛在关键时刻拿出关键证据，能赢得了吗？

或许该画上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