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抱住史蒂夫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后说:“你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
罗马利亚是个才从苏联分离开来的东欧国家,整体经济水平相对落后,而贫富差距这种东西林兰已是司空见惯,她也没指望巴基会选择在富人区落脚。罗马利亚是个华人稀少,吉普赛人满街跑的国度,是以,林兰的回头率相当高。哪怕她为了避免麻烦,头上裹着一块方巾也于事无补,她就是与这里格格不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作为一个单身女人,沿途走来,她已经遇到三次猥亵骚扰了,虽然都是未遂,但总是不那么愉快的经历。她觉得当时自己就该答应医疗研讨会的主办方,用专车把她送到巴基所在的旧城区脚下,而不是自己跟着导航定位走过来。
林兰扛着32寸的行李箱,挤进了一处不算狭窄,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宽敞的楼梯口。跟着引路虫,她一连爬了好几层,抬头望上去,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这么高的楼层居然没有电梯,也是够折磨人的。
巴基总是很会选地方摆脱各国的追捕,既不会偏僻到四野茫茫的郊外居住,也不会临近城区的网络发达的地方。
刚才林兰一路走来,穿过了大量的人群,不管是小摊小贩,还是窃贼之类的应有尽有,这里绝对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贫民区。史蒂夫分析说,其实这种环境是最安全的藏身之地,巴基可以随时找到补给食物和水源的地方,而密集人流使他隐匿其中不易被发现,如果真有追兵赶制,他也可以立刻消失在人群之中。
巴基这七十年在九头蛇的改造下,已经是一名非常厉害的杀手与间谍,不光是在武力上,就连头脑也变得更加缜密和谨慎,他早已不再是跟在美国队长身后的小巴基了,只是这样的改变,并不会是令人高兴得起来的事情。
出发前,史蒂夫叮嘱过很多遍,不管巴基是否真的想起了过去,他或多或少都会带有攻击性。九头蛇的手腕他再清楚不过,巴基的反抗和进攻几乎是下意识的,史蒂夫很难想象他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残酷洗脑和训练。
林兰敲了敲门,但她只轻轻敲了一下,或者说,只是手背刚好接触到门板而已。木制的房门便自动开了一条缝,还发出吱嘎一声,这让她的神经一瞬间变得紧绷起来。难道巴基的意识真的又变回了冬兵时期,他又将自己当作敌人了?
带着疑问,林兰凝神倾听,屋内毫无动静,但引路虫已经通过缝隙飞了进去,她知道巴基肯定就在里面的某个角落。他是比职业杀手还要厉害的改造人,巴基完全可以做到连一丁点的呼吸都不会有,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躲在何处在观察自己,林兰不敢妄自进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门突然又关上了,发出不轻不重的咔哒一声。林兰愣了一会儿,不得不再次敲了两下门,但她站在门口等待许久,也没有人为她把门打开。
林兰将这个当成巴基的逐客令,但她千里迢迢,一路过关斩将,必须要亲眼确定他真的过得还不错才会离开。而如果巴基真的再次做回了冬兵,她就更不能离他而去了。
想要进屋其实也不用谁亲自扭动门把手,林兰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摄像头后,将手掌移到门锁的位置,趋势虫子替她把上了好几道防盗锁的门给打开了。
看来巴基非常警惕,这种门锁绝不是本身就存在于贫民区的建筑里的,也许是他自己发明的产物。
这次林兰没有傻呆呆地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但她还是警惕地先将行李箱推了进去,以防万一:“嗨,老朋友,是我,你肯定知道我是谁。”她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跟在行李箱后面。
她没有叫出对方的名字,更没有报上自己的,也是怕隔墙有耳。林兰相信只要里面那个巴基是“真正”的巴基,就一定认得出她的声音。
屋内很暗,只有左侧的窗户印着一丝光亮吸引了她的注意。
幸运的是,巴基没有给这间陈旧但是干净的新居摆什么暗杀机关,起码门口没有,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先把行李箱往里推的原因,以防止地上有自己看不见的致命陷阱。
待她完全走进门的另一端时,林兰才压着嗓音道:“巴基?”
突然顶在后脑勺的金属硬邦邦的,林兰有瞬间的心惊,自己如此敏锐,却完全没有感觉对方是什么时候靠上来的,他可真是个狠角色:“我是洛兰,你还记得吗?”巴基的沉默让感到紧张,特别是在听到上膛声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你别冲动啊。”
她将宁神香四溢到整个房间,借此暗香缓和巴基的情绪,也许他比自己更紧张也说不定。
那肯定是一把小口径的手/枪,林兰现在对于枪的知识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而巴基精通各种武器,身为狙击手,他在几百公尺开外的地方就能把她的掌心击穿,更别说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巴基完全可以对这颗毫无防备的头颅做任何事。
“詹姆斯.巴恩斯。”确定背后的人正是巴基后,林兰始终没有真正松一口气的感觉,她宁愿那是别人。林兰只得让蚂蚁们到达这把枪口前,稍微用语言拖延一下对方发射子弹的时间。如果巴基真的动了杀机,他会发现今天的扳机比以往都要沉重。
对了,那些是后来林兰自己培育的毒蚁,她发现这种细小繁多的昆虫在战场上用途更广。
枪口很快离开了她的脑袋:“我说过。”巴基的声音在林兰身后响起,“让你别来找我。”
听到男人的说话内容,林兰总算长吁一气。
巴基走到窗口,将窗帘拉开了一半,他将身体靠在一边,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人跟踪吗?”
“没有。”林兰惊魂甫定,上前几步拉过一个凳子正准备入座。
“等等!”
林兰吓了一跳,还以为板凳下是不是埋着地雷,而她刚才的挪动已经触动了引爆装置。
“那个……我刚才踩过,天花板的灯泡坏了。”巴基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其他都是干净的。”
林兰终于忍不住道:“先生,请不要一惊一乍的。”
巴基打开冰箱:“啤酒?”
“不,我不喝酒。”林兰往冰箱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高热量食物,就像松鼠屯的粮食,“牛奶。”她道。
巴基好像在认真的挑选他认为女生会喜欢的口味,几秒后才把一盒草莓的递给了她,然后自己拿出易拉罐装的啤酒,靠在冰箱旁:“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我能找到你?”林兰将奶盒向他靠近,做出干杯的姿势。
巴基迟疑了一下,还是和她碰了碰杯,易拉罐和牛奶盒的碰撞。
“你在我身上留了些东西。”他肯定地说,“所以不管我躲到哪儿你都找得到我对吧。”
巴基在躲藏期间换过五六个国家,都是小而贫瘠的地方,当然不是为了躲避林兰,他根本没有考虑这件事。巴基的容貌已经被全世界政府熟知,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他连护照都已经更换过好几个。
林兰没有惊讶于他能想到这点,巴基现在的智力不会弱于美国队长,但令人欣慰的是,他并没有因此生气或是做出过激行为,这就表示巴基的心性已经趋于稳定。
“我们想邀请你参加四个月后的婚礼。”林兰从随身挎包里拿出手写的邀请卡片,“具体的时间跟地点都写在上面了,如果,你愿意来的话。”
林兰从他接过邀请卡的一瞬间感受到了欣喜,就连巴基翻开卡片的手都在颤抖,但不包括金属手臂那一只。
“你是不是……”林兰对于他的反应有点奇怪,不敢肯定的问,“已经完全想起来过去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