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饭堂之上,陆哲让陆少傅下不来台,晚间用完饭后,照例的书房问话,陆少傅也给取消了,只独自一人在书房内呆了许久。
眼看着到了就寝的时候,徐管家照例前来询问,陆少傅沉默良久,这才出声道:“今晚歇着马氏处。”
徐管家前去通知马氏,马氏正在惴惴不安的训斥着陆哲,说他不该在饭堂之上直言顶撞陆少傅。
陆哲一声不吭的听着训,直到马氏训完,这才轻哼一声:“娘想的太过简单,如今咱们一家荣辱,娘难道还以为仍是系在父亲身上?”
马氏闻言一愣,半响才吱吱呜呜道:“为娘也知晓,如今咱们这荣辱是系在陆芷之身,可他怎么说都是你父亲,你怎可当面让他下不来台?”
陆哲看了一眼马氏,淡淡道:“父亲老了,许多事情只看的到眼前,儿子不过是实话实说,待父亲想明白自然不会再怨怪于我。”
马氏听他这般说,正要开口训他狡辩,却听得外间来报,说是徐管家来了。
马氏闻言喜笑颜开急急迎了出去,陆哲却是抿了抿唇,不发一言转身走了,遇到徐管家时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出了马氏的院子,陆哲并未往自己住处走去,而是转身去了陆恒的院子。
陆恒瞧见他来,立刻屏退左右。
陆哲待下人退下,立刻往屋中凳上一坐,面上有着隐隐的怒气。
一旁陆恒见他这般模样,起身为他倒了杯茶,在他一旁坐下叹了口气道:“你呀,就是太沉不住气。”
陆哲气冲冲的将杯中的茶水饮下,而后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沉住气?你要我如何沉得住气?他要是为了仕途,倒也罢了,反正他就是这般人,我也早已习惯,可他这是为了什么?这般年纪,竟还学起旁人金屋藏娇?这娇还是个徐娘半老的寡妇!”
陆恒闻言,急忙虚了一声,起身将门窗都关好,这才重新坐下道:“你倒是小声点,难道不怕传到他耳朵里?即便咱们如今已有自己的能力,但他终归是父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我们知道一损俱损,那他知道么?”陆哲面上仍是怒气不减,但语声却小了许多:“你瞧他在饭堂上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相干的人?且不说往年四妹与世子的交情,就凭昨日之事,四妹就当去道谢,若四妹毫无动作,旁人要怎么看我们?这些他都没考虑到么?”
陆恒长叹一声:“他老了,也糊涂了。”
“我瞧他就没清醒过!”陆哲咬了咬牙,又将语声放低了几分:“咱们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面对上太子与世子,咱们只能听之任之,无论哪个都是得罪不起,可他倒好,如今完事皆不明朗,他到屁颠屁颠的开始站起队了。”
陆恒闻言面上也是冷色:“那妇人的事倒是小事,传了出去,顶多给他安个才子风流的名声,将人接进府中来罢了,可他这般明目张胆的说世子是无关之人,这着实有些不妥,不管如何,世子乃是护国将军,又对四妹有恩。”
陆哲许是因为先前一番怒声,宣泄了怒火,如今倒也平复下来,他皱了皱眉头道:“可咱们是太子伴读,如今这差事也是太子安排的,太子对你我二人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