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你怕他?”高岳故意压低了声音,做了个鬼脸,笑问道。
冯亮斜睨高岳,撇嘴道:“谁说我怕他的。我是打不过他,村里和左近一众伙伴,比我高比我壮的,都打不过他,我也不丢人,再说,李老大不像他兄弟,从不随便就主动打人的。”
说着,他提高了音调道:“不过他跑不过我,我跑的快,他追不上,真要打也打不着我,嘿嘿,算不算拿我没办法?”
他又挤眉弄眼道:“我下次再遇见他,就跟他说家里来个兄长,比他厉害的多,他多半不服气,肯定要找你切磋一番。大哥,你怕不怕?”
高岳没好气的横他一眼:“你小子尽不安分,老想着惹事,还想连带着我。没缘由和人打什么架?嗯,不过你这家伙是挺灵活的,速度也快,刚才这野猪发狂突然跳了出来,追着你绕了半天也伤不着你,尽看你蹿了。”
“嘿嘿,那是,李老大也说要是比灵活比速度,大伙都比不上我,谁不晓得,方圆千里……。”冯亮得意的一挺胸,昂头自夸,把胸口拍的啪啪直响,结果脱了力,差点被柴火堆带翻在地。
“还方圆千里,你怎么不说全天下呢,不害臊,也不怕咬了舌头?”
冯亮嘿嘿一笑,拖着一大捆柴禾,抬头望了望日头,用袖子擦了擦一头一脸的汗,心里又暗想一时贪心,这柴打多了。
有心想推着柴堆滚下山,又怕柴禾坠散了。身旁的高岳拖着大野猪显得轻松,冯亮平时自诩为男子汉,这到显身手的时候,又不好意思掉链子,便咬着牙连拖带拉的挪着步。
高岳笑笑,晓得冯亮撑不住了,便道:“反正也快到家了,坐着歇一会,擦把汗再走,我也挺累的。”
冯亮摇摇头:“就是因为快到家了,咱们还是咬咬牙,快点回去吧,舅舅等着咱们一起吃饭呢。”
汗水流进了少年的眼睛,不由一阵轻微刺痛。他紧了紧裤腰带,把捆柴堆的绳子,往腰间再多缠了几道。
高岳见他小小年纪,肯吃苦,也够坚韧,不由赞道“不错!男儿汉应该如此,遇上一点困难,就叫天叫地的,还不如娘们。”
二人互相鼓着劲,说说笑笑,不一会也就到了村后小路了。
沿着小路再绕行几步,老远就看见了家。粗篱笆围成的小院落里,三间土坯老屋一字排开,外墙刚用泥灰涂抹的平平整整,外顶上铺着厚厚的梭草。
东墙边的柴火不算太多,不过码得整整齐齐。屋子阶前栽了一棵小桃树,才胳膊粗细,顺着风摇晃脑袋,沙沙的轻响。
这是简朴的农家院舍,院舍虽然小,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整洁,透着让人心安的温馨祥和的感觉。
院子的篱笆门开着,冯亮进院好容易卸下柴禾堆,气都喘不匀,几步便冲到后院,不用问,肯定是奔着水井舀水解渴解乏去了。
“舅舅,我们回来了。”
高岳把膘肥体壮的野猪拖到后院墙角。招呼着胡老汉。
半个月相处下来,胡老汉很是喜欢这个朝气蓬勃,谦逊有礼的年轻人,把高岳和冯亮一般对待,和外人都说是自家的表外甥,家里逢难,来投奔自己,高岳便也和冯亮一样称呼胡老汉舅舅。
冯亮还在埋头不停舀井水,边大口狂饮边嘟囔着可渴死我了。
高岳走过去,按住了冯亮手中的葫芦瓢,道:“别多喝了,你一身燥热,井水冰寒,这般急急的贪凉,小心病着。”
冯亮也听劝,放下水瓢,在井边立起身子,咂了咂,把嘴一抹,回过神来,奇怪道:“舅舅怎么没答应?这个时候舅舅都是在家的,能去哪了?舅舅?”
说着,他也转头喊了两声胡老汉,却是无人应答。
冯亮抓抓头皮,疑惑的很,又有些警觉,他放轻脚步,准备走到前院进屋看一看,旁边人影一闪,却是高岳一把将他拉到身后。
冯亮一惊,张着嘴,抬起眼睛望向高岳。
却见高岳微皱着剑眉,目光闪闪,沉声道:“已是吃午饭的时间,舅舅不会无缘无故的出门,况且,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发现院篱笆门是开着的,而平日里舅舅在家都是半掩着的。情况有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