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依我看,那姚弋仲怕是难以东山再起了。这是他方才派人送来给你的亲笔求援信,不过,同时送来的,竟然还有陛下给他的回诏。因是圣旨,所以我不敢私自查看,也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还请大哥自己看吧。”
“哦?向我求援?姚弋仲!”
高岳有些惊诧,但马上想到历史上这位赫赫有名的羌人大酋、后秦之祖,眼下竟然主动弯下腰来求自己去援救,一时心中感慨,不禁有些微妙的波动。高岳接过两封书信,将圣旨先自揣在怀里,便抖开姚弋仲的信来看。他微皱着眉,目光粼粼的仔细去读,偶或冯亮询问一些南安郡目前的情况。
边走边看边说,便就到了府衙,高岳对冯亮把头一点言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除了上邽方面,内衙要加紧对蒲家的监视,告诉首阳那边,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重蹈覆辙,你去吧,自己也要多注意安全。”
冯亮迅速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高岳一只脚停在门槛处,想了想便对卫兵道:“去将杨长史请来。”
不多时,杨轲便至,还未进的堂内,不慌不忙地便作了一揖,朗声道:“主公相唤,必有所想所思,属下洗耳恭听。”
杨轲似乎永远都是带着几分隽逸的从容。高岳瞧在眼中,心情也变得平静了些,不禁招招手,笑道:“与先生处,如沐春风,来,请近前说话。”
杨轲咦了声,对如沐春风这个词,倒很是新奇和惊叹,不由玩味揣摩一番。高岳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将冯亮方才汇报的南安方面的相关情况,向杨轲又讲了一遍。
“先生请看,这便是姚弋仲写给我的信。”杨轲方接过来,高岳又拉长了声音道:“这另一封嘛,却是皇帝写给姚弋仲的信。”
杨轲微惊,忙不迭也接过来,他将两张纸一左一右凑在一处,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神情专注无比,中间有时又会停一停,闭上眼兀自思索些什么。
良久,杨轲将两张信纸复又叠好,轻轻的交还放在高岳面前的案几上。杨轲素来从容的神情中,竟然带了些微微的兴奋之色。
“主公可是想问,如何应对之?”
“然。”
“那么,属下先请问主公是如何想法呢?”
高岳却住口不言,只炯炯地望着杨轲,目有深意。杨轲负手而立,也不作声。片刻,高岳往后一靠,舒展些身子,缓缓道:“依我之意,眼下我陇西,正要缓冲休养一番,才好全力以赴与南阳王敌对,也许大仗恶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正是我自顾不暇的时候,哪里还有余力,去管南安的事情。虽然我也憎恶蒲洪,但没有法子,这次只好婉言谢绝姚弋仲了,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杨轲将袍袖一拂,笑了笑,直截了当道:“主公恐是言不由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