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时能有援军突然杀到,魏乂毫无防备,必然会措手不及而被打败,长沙之围便解除,而湘州的局面也随之可以稳定下来。届时从长沙出兵北上,将江陵给打下来,甚至可以再往北威胁襄阳。这样,等于又重新回到了咱们的上策,岂不是好?”
高岳剑眉微蹙,若有所思,打断他的话道:“卿说的,孤都明白。孤也知道湘州局势,如今很是不妙。然则王敦派了大将魏乂统兵两万,专门去打长沙,是晓得谯郡王绝无援军,而存了志在必得的心思。谯郡王虽然忠忱,但无奈麾下士兵战力低下,实力不如魏乂,接连损兵折将,只好绝望地坐困愁城,有什么办法呢?”
谢艾躬身施礼,即刻朗声应道:“我梁州军,士气高昂,为大王而战的决心毫无动摇。若是轻装疾行,在十日内兵临长沙城下,突然向魏乂发起进攻,可以保证能够打败他!”
这话一出,殿中众人都非常讶异,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高岳剑眉一挑,想了想又摇首道:“十日内,谯郡王应该还能守得住。但无路可行,我军如何出兵?”韩雍面色俨然,也出言询问:“南下或东去长沙的水路陆路,皆被王敦军队锁住,若要强行突破,也可使得,但就怕会拖延时日,到时候路打通了,长沙也早就陷落了,援救便失去了意义。倒要请教谢君候,我军难道插翅飞去不成?”
殿中一片乱纷纷地应和之声。也不怪大家当面质疑,局面在这摆着,打败魏乂、援救司马承、稳控湘州是有很大的好处,但关键只一点,没有路去啊。梁州辖地,与荆州接壤之处,王敦都有军队驻守,几处要地,更是有水陆重兵防备,而长沙战事又越来越吃紧,救援宜早不宜迟,容不得慢慢突破,急切间怎么飞到长沙去?
“不敢言请教。”谢艾仍是谦逊有礼,不慌不忙道:“大王之忧,韩公之疑,以及诸位同僚的困惑,都是有道理的。但实际上,通往长沙的路,其实还有一条坦途,且不在王敦的控制区内。”
高岳在内,所有人都同时拿眼睛紧紧望着他,殿中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臣为大王详细计算:涪陵郡最西南处的酉阳城,与湘州紧密接壤。若从此地出兵,一路往东疾行,三日便可抵达湘州的沅陵。然后从沅陵处,再顺沅江东去,到益阳时,最多四日。然后立即弃水路而上陆路,便可往南奔向长沙,中间又不过两日。再休整半日,连头带尾,十日内便可兵临长沙城下,堪堪打魏乂一个措手不及,这便是臣的奇兵之计。”
殿中低声议论纷纷。高岳一直锁住的眉间慢慢舒展开来,但随即又重新蹙起。正要说话时,下面一个声音蓦然叫道:“慢着!此计虽好,但依在下意见,还是不可行!其中有一处最根本的疏漏处,在下正要当面请问谢君候,倒要看你如何解释。”
众人听那声音,不用看便就晓得,定然是秦州长史汪楷无疑。汪楷一面大声质疑,一面向高岳拱手示意,高岳便暂且不做声,要先听听他对谢艾问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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