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气氛很古怪，宋教授一声不吭，闷头吃喝。

马老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可是他作为外人，又没法胡乱言语，只好开口道：“佳佳啊，要不咱把电视开开？”

宋佳佳没心没肺，吃得正嗨：“啊？哦！看新闻是吧，我给您挑台哈。”

宋妈妈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宋教授一脚，宋教授完全没有感觉，装作无动于衷。

宋妈妈只好夹起一片鱼放到杨柳碗里，温言道：“小杨，这是你第一次到我家来，多吃点，千万别拘束啊！”

杨柳礼貌地说道：“哎，谢谢伯母。”

宋佳佳把电视拨到京城台，现在播放着广告，再过半个小时，就开始转国际新闻了。

蓦然，广告结束，画面里出现一位英俊的面孔，深情款款地演唱着《千里之外》：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呃，这好像是年前诗歌茶话会的演唱片段，当时由杨柳压轴出场，并将气氛推向高/潮……

宋佳佳正在喝汤，瞬间就被呛得直咳嗽。

马老头看看电视，再看看杨柳，睁大了眼睛道：“这……小杨，这不就是你嘛！我说怎么有点面熟呢！真了不得！原来你是一位歌星啊！错不了！我闺女房间里还贴着你的海报呢！”

杨柳谦虚道：“马叔叔，没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歌手罢了，不值一提。”

马老头道：“瞧下面那些观众的热闹劲儿，你的名气还不小呢！”

宋佳佳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那是，我的眼光能差了？杨柳可是全国的比赛冠军，最佳男歌手！”

马老头竖起大拇指：“嘿！老宋啊，听听，唱得还真不错！”

宋教授头也不抬，冷哼道：“我怎么不觉得好听？而且这歌词是有问题的，什么‘你无声黑白’、什么‘演一场意外’，无病呻/吟，矫揉造作，语式和语法都有毛病！”

宋佳佳本身还准备再夸夸的，闻言丧失了说话的欲/望。

杨柳把头又低了几分，更不敢吱声。

电视里诗歌茶话会的最后部分，是效仿古人击鼓传球的风雅习俗，球传到谁手里，谁就得现场即兴作诗！当然，这只有第一排的作家、学者们才有资格参与，普通的老百姓，又有几个会作诗？

真正的绣球早已失传，节目用气球替换。

鼓声咚咚，第一轮献诗的，是一位某省的现代朦胧派诗人，只听他摇头晃脑道：“既是诗词大会，自当体现诗词之美，诸位且请听我吟来……从小/我就知道/妈妈做的馅饼/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舍此之外/再也爱不上别的味道……”

“好诗啊好诗……”主持人带头鼓掌！

马老头身为中文系教授，又是作协名誉主席，他对诗词方面的研究自然有很高的造诣，这时他闻听此诗，当真如五雷轰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臊得满脸通红！

宋教授的脾气就差多了：“什么玩意？狗屁不通！这也叫诗？幼儿园小孩子都比他强一万倍！简直有辱斯文！”

宋佳佳哈哈大笑道：“杨柳你还参加过这种节目？”

杨柳羞赧道：“我当时哪儿知道？以为就是去唱唱歌而已！”

鼓声阵阵，气球又传动开来，这一回，气球传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掌中，也许是年龄大了，他的手指一抖，气球竟然再次凌空飞了起来！鼓声蓦然停顿，那气球好巧不巧，落到了第二排端坐的杨柳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