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雨地里,周围都是哗哗的雨声。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我举着手电,那些雨点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根根针一样从天上落下来,在手电的光亮下,一闪而过。
我脸上的水成股得流下来,从领子里灌到胸口上,我打了个哆嗦。
然后,开始奔跑。旷野里只有我一个人,趟水的声音很响。
我跑了一阵,自觉不知觉的总觉得我的脚步很乱,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我长着七八只脚,要么,身后有人。
想到这里,我惊恐的回头,手电在身后来回的扫射。但是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忽然发现我不知道要跑到哪里。我不能不去救木夯,但是文闯不见了,我自己去了也白搭。
我觉得一阵绝望袭来。夹在在漫天的雨里,从头顶一直浇到脚底,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就在这时候,手电的灯光开始迅速的暗淡下去。我着急的把手电在手里磕,这种雨天,没个亮光,我根本回不去。
忽然,我明白过来,这漫天的雨,肯定把手电浇湿了,电池一旦受潮,怎么磕也没用。
想到这里,我惊恐的向周围照了一圈。我想找到路。但是,还没等我看清楚,手电就暗的只剩下一个红点了。
我绝望的嚎叫了一声。声音很快被雨声淹没了。
我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叫我:“天下。”
这声音很模糊,似乎不是人发出来的,或者只是噪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由自主得认为是在叫我。
但是我不敢答应。只是歪着头听。
过了几秒钟,我以为刚才是幻觉的时候,同样的地方,传来了一声笑:“嘿嘿。”
我吓得一哆嗦。这笑声太诡异了。颇有当年乱葬岗酒坛婴儿的神韵。半男不女,奸诈非常。
我一步步得慢慢向后挪动身子,刚走了两步,听到那里模模糊糊的说:“别走呀。”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头皮发麻。身子迅速的调转,向相反的方向飞奔。
我落地的脚步声很大,雨水溅起来老高。我不敢向后看,我知道身后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是好事。要是看见什么东西才有麻烦。
我正在卯足了劲猛跑地时候,一道闪电划过。我猛然间看见,前面似乎蹲着一个人。
闪电一闪而没。周围又陷入黑暗。我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脸。
我停下来,犹犹豫豫走过去,小声的喊:“文闯?”
那个人不理我,仍然蹲在地上。
我不确定他是谁,不敢贸然接近。只好站在雨地里,使劲的观察。
这时候,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踢踢踏踏的。
我心里悚然一惊。前面一个人,后面又有一个人。其中一个必然不是文闯。
想到这里,我连忙悄悄向旁边退去。我退的很慢,声音很轻。
然后,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步一趔趄的走过来。
这时候距离近了,我看见他的左脚一步一崴,同时,那只鞋踩在水里,发出:“吱呀”一声。
我恍然大悟:“难道,刚才就是这个声音把我吓跑的?”
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没准,这人是个老乡,能把我带回去。
然而,很快我发现事情不对劲。这个人歪歪扭扭的向前走,正好一步踢在前面那人身上。然后,我看见另一个高大的身影站起来。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一瞬间把大地照的亮如白昼。
我看见面前站着的两个人很面熟,着装和身材有些像是青爷失踪的两个兄弟。只是,他们两个面色惨白,那种颜色不应该出现在活人的脸上。况且,他们的脸只剩下一半,半张完好,半张遗失,舌头从残缺的右脸里面耷拉出来。
他们没有注意到我,幸好,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他们只是呆立在雨地里,晃晃悠悠。
我慢慢向后退,想距离他们远一点。忽然,我的脚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在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的大。应该是一个塑料瓶。
我瞪大了眼,看见那两个人影晃了晃,向我的方向走了两步。
我不敢动弹,右脚还踩在那瓶子上,不敢抬起来。过了一会,腿都麻了。那两个人影呆在原地,既不走过来,也不再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