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临近,势如烧着的火炉。——《玛拉基书》
那一天白天,太阳亮得耀眼。
但天空中没有黑暗,并不是因为黑暗并不存在,而是因为夜幕尚未降临。
和以往没有差别的宁静夜晚,人们都在熟睡。并没有人察觉到,一枚黑色太阳盘旋在自己的头上,它悬挂在夜空,寂静而深邃。好像着色后的太阳释放着幽光,将这个上游住宅区笼罩在一片幽暗之中。
突然,仿佛遭受到了致命的一击,黑色太阳突然熄火——如同掘到源头的水源一般,充满了【世上所有的恶】诅咒的黑泥,这拥有烧毁一切生命的破灭之力,如瀑布一半从市民从这个太阳中喷流而出。
转眼间,黑泥通过会馆的入口化为河流涌出建筑物,向周围的街区扩散开去。嗅到了人类生命气息的死亡之泥,化为灼热的诅咒向他们袭去。
不一会儿天上的孔消失了,黑泥也不再涌出,但泥土却带来了大规模的火灾,没能拖拖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变为焦黑的尸骸。夜空被盛大的红莲之火渲染,地面无休止地上演着死亡的宴会。
事后判明,遇难者有500多人,被烧毁的建筑物为134栋。这一始终原因不明的巨大灾难,给冬木市市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在这场灾难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人在火灾外围处及时逃离,只有一个童孩,从大火灾的中心区域——奇迹般地被路过的神父所救。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闻到的是燃烧着人类脂肪的气味,感觉到的是热气,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只有崩塌的房子和熊熊烈焰在炙烤着天空。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然后力气用尽……倒了下来。
视野转变为红色的一片,摄取氧气的器官不再继续运作,手脚像烧了起来一样灼热——不是,大概已经烧起来了吧?
内心并不想就那样被烧死。不过,算了,真难受呀,痛苦着痛苦着,活着也受煎熬,那么还不如干脆死了来得轻松。
就在此时,有一张面孔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那是显得有些高兴的男人——他看上去太愉快了。
他身穿漆黑的法衣,立于自己面前,脖子上悬挂着颇大的十字架,火光在上面反射出漂亮的光芒。
“哈哈哈,看呀绮礼,竟然有一个杂种还没断气,这算是什么?神的善意的眷顾?还是说这是恶意的眷顾才对?”
“英雄王,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这说不定将会成为那道怪异的方程式中其中一道解答也说不定。”
面对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另一道笑声,男人轻轻地回答。自己只能一动不动,喉咙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意识也逐渐涣散——
“噢?”
“过去称赞善良的珍贵,歌颂神圣的美丽。正因为这样的真理深信不疑,才会浪费了二十余年的人生。如果我能提前得到了答案的话,如果我并不是在遇上你以后才明白自己的的话,又会是如何?”
男人凄厉的脸上染上了微笑,那张笑脸是恶意与背信形成的结晶,这是只有鬣狗找寻猎物才会浮现的笑容,在这红莲的地狱,寻找着【恶意】的腐肉。
“二十余年的疑问,我只是跳过了解答的过程和方法而获得答案,我又怎能确认其意义与价值呢?”
“哼哼,原来如此,不过绮礼哟,你是打算救活他吗?你那半调子魔术可是救不活这个只剩半口气的杂种噢?难道说,你要请求本王,依仗本王的光辉吗?”
“不是,并不需要。如果如你所说,他也是被恶意所眷顾的话,那么他一定就和我一样。即使是死亡,也能因那罪恶而重生”
雀跃的内心在满怀期待,满溢而出的恶意渴求着更多的祭品,每天都要诵读的熟悉的祷文一瞬间从嘴里冒出来。
“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见神的国。(约翰福音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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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过去的记忆,士郎从熟睡中醒来。
似乎刚才有些什么重要的事倏忽间闪过脑海的记忆,但根本难以成形。模糊的意识深处,努力抓住真相的意识之手不断落空。
侧过脑袋,坐在她身旁的睡着了的银发少女,士郎不得不说,睡着的她更有魅力——没有半点微暇之处的玉颜带着几份神秘感,就像是神所做的人偶一般,感觉不到一丝人类的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