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沧江是一位很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汉子,特殊时期时生物系有一位学生曾兆锵被人杀害,他那悲愤之情溢于言表,至今想起依然历历在目。有一年台风,校园里倒了不少大树,主要是银桦,主干道上倒得横七竖八的,曾沧江愤愤然,说当初“校园组”种银桦取代大叶桉,他就告诉他们银桦根浅,根本抗不住台风。可那个年代,知识分子的话根本无人搭理。
1971年我在插队落户的时候,不幸患上了急性肾盂肾炎,好转出院后还有残留的症状,很有可能转为慢性疾病,正是曾沧江及时送来的青草药使我完全康复,记得那草药里有冬青的根。
改革开放迎来了科学的春天,曾沧江开始了他大有作为的新时期,《中国植物志》里的很多词条,都是他和何景老教授一起的权威认证。而经过他锲而不舍的努力,“短穗鱼尾葵”在闽南大地完全扎下了根,并茁壮成长,他是我国名副其实的“短穗鱼尾葵之父”。
由于操劳过渡,八十年代初曾沧江教授不幸病重在家调养,本来病情已经有了好转,但因为有一位上门讨教的外地学者,他不顾病体而欣然迎候并热情接待,就在传道授业的当头,突然像战士一样倒下,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扼腕,双目失明的家父在学生的搀扶下出席追悼会,忍不住老泪纵横。所幸的是曾沧江毕竟享有了新时期最初的阳光,他和夫人陈勤娘合作的论文得到了学术界广泛的认可,一双爱子曾琨章和曾伟章也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大学。
我人到中年,悄悄爱上了散文,写了不少像《大叶桉》、《怀念老树》、《梅海岭上》等涉树的文字,字里行间影影绰绰,都有曾沧江教授的音容笑貌以及他当年播下的科普启蒙的种子。有一次我到外地参加大型的茶文化活动,不经意间听到一种“苦丁茶”的介绍,称该茶“是1981年5月经厦门大学生物系曾沧江教授鉴定,定名为苦丁茶冬青(TicxKudingcha
Ts-g)”我忍不住霍地站起身来,一时激动,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其时曾沧江教授已经去世20多年了,我感慨不已,思考着关于生命的宽度和长度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