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见翠羽不吱声,便是又看向宝娟:“宝娟,翠羽记不住,你也不会都忘记了吧?”
宝娟没吱声。
魏毓看向朝华,眉头轻皱,语气有些凝重:“朝华妹妹,这——若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也不能冤枉人不是?毕竟,府里这么多的下人。你看看,是不是让你的丫头好好想想?”
魏毓这一问问得极为巧妙,朝华立刻便是涨红了脸——魏毓这话虽然没明说,可是却是指出是她不让丫头说话。更是暗示,她们在撒谎!
昙华微微一笑,赞许的看了一眼魏毓。魏毓弯了弯唇角。
昙华便是又看向翠羽和宝娟:“你们好好想想?还是——有没有其他的人,知道翠羽和宝娟去过些什么地方?”翠羽和宝娟既然不肯开口,那么自然也就要用其他的法子了。横竖,这事儿不会因为一两个人不吱声就办不下去。要知道,大宅子里,可是半点私隐都没有的。要想避开人,几乎是不可能。尤其还是丫头们。而客房这边更不是什么冷清的地方。
昙华这话刚一落,便是有几个魏家的丫头争着开了口:“我知道。”
昙华笑了,然后点了一个看着就伶俐的丫头吩咐:“你来仔细说说。若是有漏掉的,旁边的人知道的就补上。”
基本没费什么功夫,就将这些日子翠羽和宝娟的行踪都说了出来——倒不是人家记性好,而是翠羽和宝娟作为朝华的大丫头,本也没有什么时候离开朝华身边的。有事儿也是让小丫头去办。并不亲力亲为。所以,自然而然的,去过的地方也就寥寥可数了。再说了,客房这边就这么大。能去的地方也有限。有些地方,还是轻易去不得的。
翠羽和宝娟此时已经低下头去,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昙华却是看向朝华。浅声劝道:“朝华,就算不知道是谁说的,在哪里听到过,总也该有印象的。去的地方就这么几个,她们两个若是连这个都记不住,怕也是没什么用。要不,我重新替你找几个丫头?换几个妥帖的。我也能放心些。”
朝华抬起头来,目光阴鸷。昙华却是缓缓一笑。四目相对,朝华随后有些狼狈的移开去。逼于无奈般,朝华到底还是开了口:“宝娟,翠羽。你们还不说话?既然要彻查,那你们也不必顾虑什么,只管说就是了。”这话却是替宝娟和翠羽开脱了。那意思,就是说之前宝娟和翠羽心有顾虑,所以故意不开口。
昙华和魏毓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笑着转开头。朝华这话是什么意图,不必挑明,谁都明白。
翠羽很快就开了口,看了朝华一眼后便是一口咬定了几个地方。然后甚至还说出了时间来——就是宝娟。也是在一旁附和。两人都是一副确之凿凿的样子。
昙华看一眼魏毓,便是悠然的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玫瑰茶。事情到了这一步,很快也就能见分晓了。
魏毓则是拿出了气派来,当下点了几个嬷嬷,让人清点出了当时在那些地方的丫头来。这么一清点,人倒是还真不少。足有十多二十个。有派来伺候朝华的。也有别处的。不过此时这些人都是不服气的样子,看着宝娟和翠羽,几乎是恨不得将二人吃下去。
魏毓沉了面容问管事妈妈:“这事儿我不问别人,就问你。你今儿不给我个交代,我立刻就扭了你去见母亲,然后发卖出去!”
谁也不会怀疑魏毓这话的真实性,看着魏毓那副样子,谁都不会当这话是玩笑话。管事妈妈立刻便是跪下了,磕头哭道;“大小姐,咱们府上的规矩您也知道,是从不许下人们一处嚼舌根的。违令的,少说一个月月钱,重则赶出府去。我们那里敢?况且,夫人还吩咐过我们,好生伺候着朝华小姐。我们那里敢有半点马虎?还请大小姐明鉴。我们真是冤枉的。”
管事妈妈这么一哭,那些小丫头自然也是禁不住。一时间都是呜呜咽咽的。倒是有几个不服气的,忍着泪灼灼的看着宝娟和翠羽,质问了起来;“我们那里得罪了二位了?竟是这样污蔑我们?平日里二位将我们使唤得团团转,我们可说过一个不字?饭菜不合口味二位姑娘抱怨,摔摔打打的,我们可又有过半点怨言?那日二位姑娘是来过不假,可是有目众睹的,我们说了什么话了?我们都做事儿呢!那会子正是忙的时候,哪里有闲工夫磕牙?再说了,你们拿了东西,还是我们一起跟着送过来的。几时又背着二位说闲话了?人在做,天在看,二位如此信口雌黄,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宝娟和翠羽都是有些不敢看,若有若无的转开了目光去。只是二人面上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到底还是翠羽最为泼辣,最后倒是干脆冷笑一声,尖酸道:“你们何曾得罪了我们?我们不过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你们人多,我们人少。纵然你们最后说我们是撒谎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就不服气,我们姑娘也是客人,凭什么就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