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嬷嬷虽然没进来,可是最后还是强行的将东西留下了除了一篮子稀罕的果子,另外还有一封信。春梅无奈,只得拿进来。总不能真个儿的如同燕嬷嬷说的,干脆扔了吧?若只是东西也就罢了,留在门房上,不管是退回去还是扔了还是怎么的总也是不用人操心的。可是那里头有一封信,还是给昙华的,春梅也就不敢真豁出去了。
信是朱弦所写,只凭这一点,春梅就不敢擅自做主。
回了屋子,春梅也不敢禀告昙华,只是将醉秋和夏竹叫道一处,又请了奶娘王氏过来,这才将东西拿出来,又将信也摆出来,叹着气让几人给出个主意。
奶娘王氏也是迟疑——“这么稀罕的东西,总不能扔了,而且这个信……”
“东西再值钱,不过是东西。咱们也不稀罕,纵然扔了也不打紧。要紧的是这封信。”夏竹叹了一声,语气里也是颇为为难。这样的事情,真的不好拿主意。竟,昙华可是明确的说了,是不要朱弦的东西的。°
几人又一起看向醉秋,虽然昙华从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倚重,可是对昙华最了解的,也能和昙华最亲厚的,还是醉秋。醉秋对昙华的心思,一向是心领神会,用心有灵犀这个词语来形容也不为过。几个人里头,怕也是醉秋说的话最能代表昙华的意思。
醉秋自然明白几人的意思,那分明是让她拿主意。当下便是不由得苦笑:“你们看我又能怎么的?姑娘如今的想法你们也是明白的·朱家那头再这么沾染下去,将来对姑娘来说,绝对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男女授受不亲,况且还是已经传出过一些不大好的传闻。此时互相回避或是断了来往,才是最明智的。
自然,若是朱弦真能娶了昙华,那有是不同的。可是平心而论,朱弦真能娶昙华?
自然是不可能的。哪怕就是朱弦自己愿意,景王也不会同意。朱弦是谁?他是景王的嫡长孙。不仅是景王府的脸面·更是可能是景王府未来的当家人。
所以,不管怎么说,朱弦也不可能娶昙华。昙华除了魏家那头的关系,李家这头可是没有半点过人之处的。甚至直白的说,李家这样的,在整个朝廷里,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而放在京城那个权力的中心里,那更是半点儿水花也激不起来。根本就不会让人在意。连带着,自然昙华也什么都不算。
京城里那些权贵之女,随便拉一个出来·哪怕是庶女,身份也肯定是要比昙华更高几分,更被人看重些。
这就是事实。否则的话,凭着昙华的性格,哪里会如此的一声不吭就选择了放弃和退缩?只因为没有半点可能性罢了。
况且,还有瑞安郡主。
综合一切来说,昙华唯有避开朱弦,才是最正确的。才是对她自己最好的。这个时候,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名声,是经不起半点动摇的。除非·昙华以后是真的不打算嫁人了。
这个自然也是不现实的。无论如何,昙华不可能留在李家一辈子。就是为了过一点子舒心些的日子,也是必须要离开李家的。再说句不好听的·在周老夫人和李恪非的眼里,昙华就是一个能用姻亲换取前途的货物,只要是觉得有利可图,那么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将昙华送出去。
醉秋最后叹了一声:“东西派人送去老夫人那儿吧,至于信—还是告诉姑娘。若是姑娘不肯看……要么我们就送回了朱家去,要么就干脆斗胆逾越一回,偷偷的替姑娘看看,到底小侯爷是有什么事儿要和姑娘说。”
朱弦既然让人送信过来·肯定不可能只是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所以·醉秋觉得还是应该看一看。若是好事也就罢了,若是不好的事情·总也该心里有个准备。
“姑娘怕是不肯看的。”春梅叹了一声,“也不知姑娘这是怎么了·之前不还是好好的?纵然是有流言,可是到底也只是捕风捉影,犯不着这样······”偏激和执拗。不过是一封信,看了也是没人知道的,只要不是和朱弦见面,旁人又能怎么说?
面对春梅如此不理解,醉秋除了报以苦笑之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不过是一封信罢了,这个是小事,真看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只要不是朱弦本人来就行了。这样一看,似乎是昙华有些小题大做了。可是醉秋却是明白,这不是什么小题大做,而是昙华在表明决心罢了,也是昙华在发泄心里那些不曾表露过的情绪。这么做是有性,加上昙华一贯都是温和懂事的,从来不曾如此过,被不理解也说正常的。
醉秋倒是觉得,这样的昙华,看着却是更有了几分人味了。之前的昙华,虽然温和从容,可是一直都像是个木偶一般,办事说话总是有一套轨迹。而且也能干得过了头。只是作为一个人该有的一些东西,醉秋却是从没在昙华身上看到过。比如,大喜大悲,大怒大恸,任性傻气······就是连一般小姑娘爱美的天性也是没有。
这样的人,让人看着觉得很好,也让人放心。可是说私下呢?那些劳累不痛快呢?昙华这样,其实更让人看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