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坐在床上,拿着镜子仔细看额上的伤口。伤口已理过,敷了上好的药,又用雪白的棉布缠了。倒是显得好似伤得很严重一般。
春梅端了一碗玫瑰露过来,面上还紧紧的绷着:“姑娘快别摸了,回头仔细伤口再裂开,到时候可是会留疤的。”
昙华一笑,放下镜子接过玫瑰露,抿了一口这才道:“哪里有那样严重,方才昏过去,不过是我假装的,你还绷着脸做什么?再说了,大夫也说和这个伤疤不深,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疤痕的。就算再不济的倒霉些留了疤痕,那也可以用头发遮住,不碍的。”
“哪里能一样?”春梅抿着唇斥了一声,“留了疤就破相了,将来总是被人诟病的。再说,自己看着也是难受不是?姑娘别嬉皮笑脸的假装没事,可要仔细主意着才是。还有,姑娘刚才那副样子,哪里能让人不害怕?我可是吓得魂都丢了。”
“叫醉秋给你熬定惊茶。”昙华抿唇笑,双眸弯弯难得有了一丝俏皮。
春梅也是禁不住的笑了笑,不过很快又紧绷起来:“方才那话可别再说了,仔细回头漏了馅儿。”
昙华自然知道春梅说的是什么,当下点点头也是正了颜色:“嗯,不说了。你们也仔细些。对了,郑氏那头怎么样了?”
正问着,醉秋从外头摸进来,笑嘻嘻的答道:“姑娘这次可是赚了,太太是真动了胎气了。不过·她的运气倒是好。若是那一下摔得实了……”
看着醉秋得意洋洋的样子,昙华却是蓦然沉下了面容,厉声斥道:“醉秋,方才是不是你出的手?”
醉秋唬了一跳,春梅也是吓得一愣,过了片刻二人回过神来,春梅茫然的看向醉秋。
醉秋却是也收敛了笑容,抿着唇绷着脸不乐意道:“姑娘这是做什么?难道我做错了不成?纵然是我出手,可是当时兵荒马乱的·谁也没瞧见,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还有,太太也是可恶,我倒是巴不得她一跤跌死了才好呢!”
“醉秋!”春梅唬得连忙去捂醉秋的嘴巴,又惊又惧的喊了一声。随后看着昙华冰寒的神情,以及含着煞气的眼神,又是忙和稀泥:“醉秋你也真是的,这事儿也是能拿来玩笑的?还有,若是这话被人听了去,你还要命不要命了?还是你要连累了姑娘才甘心?”
春梅说这话的时候·前面是替醉秋开脱,可是后头却是有些个责备的意思。不过春梅说得也没有半点的错,醉秋这话如何能说得?若是让人听见了,少不得要生出大乱子。旁人肯定认为醉秋是个心狠手辣的,甚至,连带着会误认为说不得这就是昙华的意思。那个时候,事情真真是没法子收拾了。
醉秋倒是不怎么在意,兀自嬉笑:“怕什么?哪里会被人听了去!”
看着昙华的面色更加阴沉下去,春梅忙暗地里推了醉秋一把,示意她快别说了。难道瞧不出昙华已经是生气了不成?
昙华将手里的玫瑰露放下了·却也是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看了春梅一眼:“春梅你先出去,看着门不许人进来。也防着偷听。”
“是。”春梅迟疑的看了一眼昙华·又带着提醒之色的看一眼醉秋,这才不放心的退了出去,将门好好的守住。
直到春梅从外头关上了门,昙华这才看向醉秋,神色肃穆:“醉秋,刚才在太太那儿你是真的出手了?”
醉秋只觉得昙华有些小题大做,随意的点点头:“谁叫她站得那样近呢?”
“你糊涂!”昙华厉声的训斥,有些恨铁不成钢:“我问你·屋里就那么些人·你觉得你这样做是真的好?是,别人不知道到底是谁推的。可是肯定不是郑氏的人吧?肯定不是朝华吧?那还剩下谁?就我和你们三个!老夫人肯定不会对我如何·可是你们呢?你们的卖身契可是捏在李家的!老夫人若是真要发作起来,那你们谁能跑得掉?你一向是个伶俐聪慧的·也从小就谨慎过人。可是偏生怎么这一次却是糊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