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千谋看向邵如心,道:“邵姑娘,上艮下艮。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
邵如心手中捏着一缕寸长的头发,道:“停留阻止,无可再进;随份勿贪,不可强求。身在西南,寻人不见。守。”
计千谋点点头,看向许丹阳,道:“首领,我和邵姑娘所见略同,咱们不用追他了。”
雷永济忍不住道:“什么意思?”
计千谋道:“我和邵姑娘卜算的结果都是要咱们守株待兔,穷寇莫追。”
我愕然的看向那邵如心——难道五大队一干人能追到这里,就是凭着计千谋和邵如心的卜术?计千谋也还罢了,这邵如心可是个只有四岁的小丫头片子啊!
她手中那缕头发显然也不是她自己的,莫非是张易的?
她是用这头发作为道具卜算的么?
实在是匪夷所思!
更奇的是许丹阳竟然真的采纳了计千谋和邵如心的建议,当真不再追了,而是停了下来。
叔父道:“许队长,不追了?”
许丹阳笑吟吟道:“不追了,听计老和如心的话,守株待兔,等着张易来自投罗网吧。”
叔父“啧啧”叹道:“张易难道还能自己撞过来?今天我要睁大眼睛开开眼界了。”
我和叔父是眼睁睁瞧着张易跑掉的,而且张易也知道五大队就在他后面追,他就算再蠢,也不会自己又跑回来吧?
雷永济老大的不满,神情愤愤,却碍着许丹阳的情面,不好说邵如心什么,只是对计千谋乱发牢骚,道:“计秃子,咱们就这么干守着,就能守到张易?你算的到底准不准!?”
计千谋笑道:“艮为山,二山相重,一山为真山,一山为高人。茅山在你后,陈公在你前,不是正应了卦象吗?这能还不准?”
叔父插了一嘴,道:“‘陈公’说的是我么?”
计千谋道:“是啊。”
叔父道:“我被你们算到了卦里?”
计千谋道:“一不小心把您老应验到卦里了,抱歉,抱歉。”
叔父笑道:“应验到卦中,那是我的荣幸,荣幸,不过,您老可比我老。”
计千谋打个“哈哈”,扭头又对雷永济说道:“雷老大啊,邵康节先生曾言语过,得此卦者,前路受阻,不宜妄进,宜守待机。这邵姑娘年纪虽然不大,可却是邵康节先生真真确确的嫡系,洛阳邵氏世家传人!你不信我,也该信她吧。”
雷永济小声嘟囔道:“她再神,也才四岁,四岁的小孩子,懂什么……”
邵如心瞥了雷永济一眼,道:“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年纪不小,又能懂什么?”
“你——”雷永济脸色大变,张口难言,一张脸已经是气的变形了。
许丹阳喝道:“如心!你怎么跟雷老说话的?!”
邵如心撅着嘴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吭气了。
许丹阳又冲雷永济笑道:“雷老,她还是个孩子,说话没轻没重,您别放在心上。”
雷永济抽搐着五官,“嘿嘿”的冷笑:“许首领,雷某人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灵了,本事已经不如四岁的孩子了,受人不待见也是应该的!你们在这儿等吧,老朽先行一步!”说罢,一个腾挪起身,双手拍风,只听林中“扑剌剌”的乱响,树枝、树叶掉落一地,雷永济的身影已然不见。
袁重山和薛笙白、计千谋看着满地狼藉,都是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许丹阳锁着眉头,瞪了邵如心一眼:“看看你!雷老生气了吧——”
许丹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止住,惊疑道:“有人声?”
薛笙白观望道:“难道是雷老大又回来了?”
袁重山摇摇头,道:“不对,这脚步声不是他的……”
一旁的叔父,脸色“唰”的变了。
我也急忙引颈远望,恍惚间看见一道身影,正跌跌撞撞朝我们这边而来——那模样依稀中看来,竟熟悉的很。
“咦?!”袁重山突然失声叫道:“是,是张易!”
袁重山这么一喊,我也认出来了,确是张易!
张易他竟然真的又回来了!
我瞠目结舌,不由得扭头朝邵如心看去,只见她面带冷笑,神情高傲,浑然不似个只有四岁年纪的孩童!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