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神刑部上一代大将?”滑头鬼一愣,随即猛然意识到敖凌是个自平安京时便存在了的大妖怪,他所认识的隐神刑部大将,的确应该是隐神刑部玉永才是。
“上一代已经死了。”奴良滑瓢看着呆怔了一瞬的敖凌,“似乎是死于京都那边的阴阳师之手。”
京都那边的阴阳师。
敖凌沉默了一阵,他所能想到的只有曾在典籍上看到过的,麻仓家的人跑来四国弄走了他的血肉的事情。
——那大概是隐神刑部玉永在跟他战斗之后,想要一探究竟而特意收集起来的。
而那只对于人类阴阳师非常不友好,甚至连神明也不放在心上的大狸猫,显然是不可能会乖乖的把他的血肉交给麻仓家的人的。
战斗自然无可避免。
敖凌不认为麻仓家的人会有能够杀死大狸猫的手段,但……
在藤原家背后操控着麻仓家的羽衣狐,却是能够拿住隐神刑部玉永的软肋的。
敖凌想着深吸口气,不太能确定记忆里那只挂在他背后直闯酒吞童子族地的小狸猫如今对于他会是个什么态度。
“那个需要帮助的,是隐神刑部的……妖怪?”
奴良滑瓢点了点头,“是个大天狗,原本是一方霸主,跟隐神刑部玉叶认识之后携带自己的势力心甘情愿的投入了他麾下。”
敖凌听着,拿尾巴扫了扫躲在他身后离雪女远远的狼崽子,辨认了一下气味传来的方向之后,便向着南方前进。
滑头鬼看了一眼本应该做情报汇报工作的雪女,如今面容精致美丽的女妖正垂眼,一副完全不在状态的模样。
奴良滑瓢摸了摸鼻子,只好自己跟敖凌说明情况。
需要拔除心中恶鬼的就是那个大天狗。
天狗这种妖怪,平日里非常温驯,也经常会帮助人类,对世间万物的态度都十分友好。
但一旦跟天狗结了怨或者激怒了他们,那么没有一方死亡的话,天狗就绝对不可能罢休。
最近西国跟四国打得热闹,也就是因为这个大天狗的缘故。
大天狗的孩子早些年死在了西国妖怪的手上。
这几年他都顾全大局,并且因为那个西国的妖怪也已经被他杀死了的缘故,一直以来,哪怕他是个非常坚定的主战派,也从来没有过非跟西国打个你死我活的主张。
可是有一天,他在隐神刑部的干部会议上,突然就提起了这件事情。
作为原因的,是一个来源不明似是而非的情报。
说是西国在他们接壤的边境有所动作,至于是什么动作,有多大的威胁,是正式的宣战还是仅仅只是示威,都不清楚。
隐神刑部的干部中也有许多支持主战的,可他们却都不认为大天狗给出来的这个情报有什么说服力。
但这只大天狗却异常坚持,一定要给西国一个教训。
大天狗平日里是个很温和理智的人,若不是他在会议上明确的表现出主战派的模样,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温和派。
而那样温和的大天狗,在那一次的干部会议上,面对主战和主和派双方一致的反对,他竟然直接负气甩手离开了。
紧接着没过两天,便传来了他率领诸多部下跟西国打起来了的消息。
这下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大天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天狗这个妖怪,做事从来都光明正大,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稍微问一问,大家都是知道的。
他们得出的答案是邪气。
邪气侵入了内心,生出了恶鬼。
被邪气缠绕,这在妖怪中间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妖怪这种存在本身就比之人类要更加容易吸引污秽——但心中生出恶鬼就不正常了。
尤其是发生在大天狗这样的大妖怪身上,非常的不正常。
这就跟你已经习惯了天寒地冻的天气,已经完全能在雪地里赤身行走了,结果却在穿着棉衣的情况下被冻死一样不正常。
知道原因之后,却根本无法马上得到解决的办法,因为想要祛除邪气绞杀心鬼,那是非常厉害的阴阳师和僧侣才会做的事情。
显然,他们不可能将大天狗交给那些灵能者。
“远野那边有人曾是大天狗的部下,他们不知道从哪得知了你能够吞噬邪气的事情,而远野的妖怪轻易是不能离开的,所以就拜托我过来了一趟。”奴良滑瓢总结道。
“到底是为什么心中生出恶鬼,他们似乎是不准备追究了,只想你赶紧帮忙拔除心鬼。”
所以说来帮忙祛除邪气,真的就是单纯的祛除邪气。
“远野的妖怪……知道我能吞噬邪气。”敖凌眯了眯眼,琢磨着远野之里能有什么妖怪能在五百年前那四个月的时间里见过自己,还没死的。
滑头鬼一眼就看穿了敖凌现在所想的事情,“远野的妖怪们大多都活了很久了,你现在想也没用,谁知道他们那时候躲在哪呢。”
敖凌点了点头。
“这附近有什么妖怪的巢穴吗?”敖凌问道,然后顿了顿,“要不归属于四国的。”
“当然有。”奴良滑瓢没想到自己叨叨了这么多,最后敖凌居然问这样的问题,“做什么?”
敖凌揉了一把自己吃了三天存粮,饿得都瘪下去了肚皮——虽然实际上他的肚皮就没有因为食物而撑起来过。
吃不到真正鲜活的血肉的滋味也非常难受——看来那些妖怪的血肉也只能用来缓解一时之急。
对于饥饿的缓解远远不如他幼年时期那样好了。
“我估计到时候要跟那个天狗打一架才行,所以先吃饱了才好干活。”敖凌回答了奴良滑瓢的问题,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的未来估计命途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