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和寒香一块坐在床上,一人裹着一条被子,凑在一块说着小姐妹之间的心里话。
“那位谢公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客人了,说真的,假如他真点了我的名,我会有种占他便宜的感觉。”白荷笑嘻嘻地开着玩笑,那活泼的模样十分有感染力,让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寒香跟着一块放松了下来,与她细声细语地聊起天来。
“我也觉得他太好看了点,那皮肤,光滑的,都看不出一点杂质似得,五官就像画出来的一般,他就像……就像个神仙一样。”寒香思索一下,找了个自觉地十分合适的形容。
“对呢,他来这的时候,也不吃东西不喝酒的,都说仙人辟谷,他会不会也是……”白荷说着说着,看寒香真认真思考起来了,登时笑着扎进她怀里“哎呀我开玩笑你真信了?若真是仙人,早就让王室贵族供起来了~”
“也有生性淡泊喜欢自由的神仙那,他可能不喜欢那种皇室浮华的风气,才会游走人间。”寒香坚持己见。
卧房的烛火忽的闪了闪,像是受了风,寒香看了眼那烛火,发现灯罩好好罩着,门窗也都关着。
正奇怪哪里来的风,忽然,对面的白荷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捂住嘴,指了寒香身后。
寒香立刻回过头去。
窗子上映出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形,暗沉沉压在那,一动不动,似在看着房间里面。
白荷和寒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床上爬下来,丢掉被子就往前厅跑。
“谢公子、阿青公子那个鬼影来了!!”
两个美人花容失色地冲出去,却发现,前厅黑灯瞎火的,人影都没有。
寒香和白荷惊恐地抱在一起。
人都去哪了?
小青化了蛇形,长而粗壮的身子盘踞在屋顶上,黑暗中,一双立瞳敏锐地感知下方的动静。
嚯,那陶俑是打算赖着不走了?
他眼看着房子里,两个小美人从一个地方,躲到另一个地方,可到了哪,那陶俑都会精准无比地出现在二人抬眼就能看到的窗户外边,悄无声息的,别看那家伙笨重,找人是一逮一个准。
“他循着香味确定寒香的位置。”谢辛在他身边,也时刻注意着下方的动静。
“那他倒是做点什么,不做谁知道他目的是什么?”小青吐了吐信子,心道:这么远远看着,走哪跟哪其实很恶心啊,跟偷窥一样。
陶俑来了之后,就不动声色地在房间外面打转,本以为它是避嫌,看谢辛和小青在里面,才不进来的。
为了方便那东西把想做的事做了,了却执念走人,他和谢辛都避嫌暂时离开了屋子,可陶俑依旧只是围着房间绕圈。
小青不耐烦了,一甩尾巴:“还是让我打碎它吧。”
“我下去看看。”谢辛突然道,他取出一个小荷包来。
小青一眼认出,那是寒香给谢辛的香料。
“你在这用它?你的事怎么办啊?”小青立起蛇脑袋,讶异道。
“救人要紧。”丢下一句,谢辛飞身跳下屋顶。
谢辛站在那陶俑身后,对方本是一动不动专注看着屋里,但当谢辛点燃那块沉香时,陶俑却微微一动,笨重的身子缓缓转了过来。
它走了一路,头上的水渍干了不少,露出半边发髻和脸颊,战士粗犷的面庞,眼睛的位置碎了个缺口,里面黑洞洞的,悄然无声打量谢辛。
随即,陶俑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一个人发出了声不满的嘟哝,它又缓缓转过身去,继续专注地看着屋子里的动静。
看来,是发现谢辛不是姑娘,就继续转回去观察那个最相似的。
小青从上面探出个脑袋,嘶嘶叫:“谢公子,要不把寒香请出来?和它见个面试试?”
“我不要!”屋里的寒香听到了小青的声音,立刻大声反驳道。
白荷也嚷道:“万一那东西起了杀心,寒香一个弱女子哪里来得及逃。”
“寒香你不用出来。”谢辛说着,干脆地转身进了屋子。
小青晃着蛇脑袋看着,正在想谢辛在干什么,可再过一会,当谢辛再推门出来时,他张大了嘴巴,差点从房梁上滑下来。
谢辛披了寒香的外套,黑发披散在身后,可一看面容,就是绝对的震撼。
那张极为清秀的面庞虽说能看到谢辛原本的五官轮廓,但此刻,一眼看去,只会以为那是个美貌的姑娘。
而且,还是个和寒香容貌极为相似的姑娘。
谢辛为自己新拟了一副面容。
画皮。
小青想起,谢辛是个画皮鬼。
凭着一副皮囊,再来一支笔,可以将容貌画成各种模样。
不知道谢辛平日那张面孔是不是画出来的。
眼下,这幅模样的谢辛再带上那一身返魂香的味道,欺骗在场这些熟知寒香的人不行,但欺骗这个没见过寒香此生模样的陶俑,该是足够的。
果不其然,那陶俑真缓缓转向谢辛,端详一阵,就迈着沉重的步子靠近了谢辛。
谢辛一双乌沉沉的眸子睨着对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小青有些警惕地向下凑了点,他还担心,那陶俑直直冲着谢辛过去干什么的,到时候他好及时把对方撞开,但对方十分知趣,在走到谢辛面前时,停下了脚步。
“……”
那陶俑发出一阵声音,粘滞低缓,那陶土之下的唇齿应该已经腐蚀地差不多了吧?他的心里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不过不要紧。
陶佣缓缓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