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期盼和等待中,四灵凝聚,这炽阳金火原本呈现着的无比灿烂的金辉刹时变得五彩斑斓,绿意盈动引动生机勃发的四灵聚凝之力充斥着整个空间。
那一瞬,罗轩一身的元力被猛地抽空,面容刷地变得苍白无血。
“好歹有所准备啊……!”
罗轩感受到四灵聚力有如鲸吞般的掠夺着天元丹的丹力,仍心有余悸。
炽阳峰巅,罗轩与丘凡临风而立,默默的看着旭日东升,缓缓的破开天际一线,那一刻,整个天地都蒙上绚丽的色彩,所有的景物都变得生动起来。
罗轩心神悸动,眺望着这平凡而又普通的美好晨曦,苦笑道:“凡少,我现在才知把你弄下去多么的正确,直至此刻仍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你要是不在,恐怕我已然没命看到这清晨的美景了。
丘凡呵呵一笑,道:“我倒不这么想,修道机缘这个东西太难揣度,每个念头其实都是铤而走险;所以说,道理都是一样的,如果没有你,我也得不到这个机缘,就是得到了,最后时刻那炽阳金火的反噬一个人也承受不来,同样是魂死道消的死局,说来,我还是沾了你光哩!”
丘凡抬手搭上罗轩的肩膀,又道:“现在想想,我们兄弟的缘分冥冥自有天意,以后啊,我是雷打不动的跟着你,总会有惊险刺激的事情发生,太好玩了!”
罗轩苦笑道:“惊险,刺激,好玩,恐怕就你会这么想吧!”
丘凡嘻笑着摆了摆手,道:“接来干什么,去火院?”
罗轩苦着脸道:“我也想,但有点害怕!”
“害怕?怎么会这样?”
丘凡这回是真的没想到。
或许是眼前的美景触动了压抑了许久的心事,罗轩摊了摊手,又揉了揉眉头,叹了一声,沉声道:“凡少,不瞒你说,我自打迈上这修真一途,少时一直有恩师玉老相伴,遇到什么疑难都会听他剖析清楚,纵有所疑虑,也坚信不疑,所以少有差错。”
丘凡安静下来,也坐了下来在一旁静静的听。
罗轩眸光里掠过一丝哀伤,犹疑了一下,缓缓接着道:“自打玉老他化为魂元,我再无凭依,自己在修行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做起任何事来都觉得战战兢兢,瞻前顾后。”
他转而望向丘凡,诚挚的说道:“说真的,结识你是我的幸运,虽然我比你还要大上一岁,但无论是阅历还是识见,都相去甚远,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丘凡轻轻一笑,出奇的没有说些什么。
罗轩道:“家族惨剧仿佛就像一场梦一样,多么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完全是一幕修行的幻境,这一切实在太残酷太突然,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过来的,很多时候真的想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世事弄人,我没有选择,现在又被贯以一个族主的身份,所有的面对全是茫不可知的,我真的是有些害怕啊!”
泪光盈动,罗轩眨着眼,轻轻笑。
“知道么,这些只是萦绕在心间的烦心事……”
他一指炽阳殿,接着道:“玉老曾言,修为境界,非一日之功也,水到方可渠成!”
“可我……现在虽然境界屡有突破,现在更是一举突破到炼形境的后期八层境界,但我对驾驭体内庞大的力量越来越心生恐惧,我是真的害怕,害怕什么呢,是死么?我敢肯定自己不是,我……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唉!”
罗轩刚起身,又颓然无力的坐下。
丘凡半晌不语,也没有平日里顽皮和精怪。
山风徐徐,他轻轻的一笑,终于打破沉闷。
“轩少,由小至大,我从来没有和人谈论过心事,这种感受真的是很新奇,很享受,很美妙。”
笑意在嘴角缓缓的凝固,丘凡道:“我自打出生,便因体蕴七窍符印,过着被众星捧月的日子,我是家族中的天之骄子,从来没有人置疑过;那个时候父亲还在,因对家族有大的贡献,我的祖爷爷甚至放言,家族一千八百年的底蕴任我予取予夺,为我提供一切资源。”
丘凡自嘲般的一笑,道:“我还记得,九岁那年晋升灵符师时,族中炼制的八百枚通络符丹一次性全给了我,全因我是家族中第一个如此年幼便达到晋升灵符师机缘的人,可当时,同样要晋灵符师的族人也将近百人,不少族伯为此大吵了一场,最后也没了下文。
那时我年少轻狂,八百通络符丹也不当好东西,耗费了六百有余,当我成功晋升为灵符师后,生气那些人对父亲的百般刁难,干脆将剩余的丹丸全都丢弃掉,惹得族中大乱,可我这般任性,祖爷爷也还是一味体护百般宠溺,最后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责罚,只是被训斥了一通。”
望了罗轩一眼,见他完全听得入迷,丘凡凄迷的目光一黯,接着道:“十岁那年,父亲败亡于世仇之手,母亲忧疾缠身,不到一年也离开了,过往的积怨都找上门来,到祖爷爷身体不适让出族主之位,我们这一族更是不断的衰落,最终被挤兑到了炫日镇……”
丘凡指了指自己,道:“知道么,如果没有我这个天之骄子的身份,恐怕现在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