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深秋的早晨已经降到10度以下,两人又是策马疾行,冷风不禁贯入衣衫之中。苏溶溶坐在马前,几口凉风下去,胸口开始灼灼发痛,胤禩自己也打了个冷颤,他情不自禁紧了紧搂着苏溶溶的手臂,这才发现苏溶溶全身绷得紧紧的,仿佛石头做的一样。
“溶丫头,”胤禩在她耳边问道:“到底怎么了?”
苏溶溶下意识吐出一个名字:“宋离……”
顿时,胤禩眉头轻轻蹙了蹙,但马儿稳健的步子却没一丝变化。
快到百花深处了,苏溶溶开始瑟瑟发抖,眼里也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胤禩刚喊了声“吁”,苏溶溶就不管不顾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吓得胤禩一个“慢点儿”没喊出来,她就冲向了宋离所住的小宅院。
微露初唏,门前几丛翠竹却在秋风中蔫了枝叶,苏溶溶深吸一口气,又摸了摸眼中泪水,这才开始小心翼翼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
胤禩坐在马上,紧皱的眉头下,是心疼却又愤怒的伤情。
就在苏溶溶几乎要奋力砸门的时候,那木门终于吱嘎一声打开。苏溶溶心中一震,旋出笑脸迎了上去,可只是一瞬间,那笑容还来不及收回,便如冻僵在了脸上。
胤祥看着鬼一样的苏溶溶,惊讶的结巴了起来:“你……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进宫去了吗?”
苏溶溶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一把推开胤祥,直跑进了小院。
石榴树、小石桌、葡萄架、屋檐瓦……所有一切都是原样,但却冷冷清清,丢了魂魄精神一般;苏溶溶推开房门,屋内家具都在,只是堂中挂着的一副《凌风傲放》不见了,那是宋离最喜欢的画;茶几上的一套雪煮青梅茶具不见了,那是宋离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器具;还有书架上的那些多得数不清的书也不见了,宋离曾说自己身无长物、唯书卷不舍……。
苏溶溶的手颤巍巍扶在空荡荡的书架上,久久迷离凝视,沉默得让人心慌。
“他……走了。”胤祥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我来的时候房东正在收拾,他说宋离已经收拾东西搬走了。”
苏溶溶不说话,只有排云披霞上的黑色璎珞颤颤巍巍。
胤祥想了想又说道:“房东说不知道宋离搬哪儿了,只看见马车向南边走了。你先别这样,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好歹答应了给你送信,我一定给你送到。”
他的话刚说完,苏溶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慌乱又急切地在屋中到处寻找着什么。胤祥起先一愣,后来叹声道:“没用,我都找了好几遍了,他什么都没留下。我说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带人回顺天府时,你们俩还一块喝酒呢,这也没见你们吵架,怎么就这么一句话不留走了呢?”
无论胤祥怎么说,苏溶溶仿佛都听不见,固执地几乎发疯一般,找遍了整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找完了屋子,她又冲到院中,继续找……,胤祥看着她,又心疼又生气,可无论怎么解劝,苏溶溶就是听不见。
就在这时,胤禩一步迈了进来,一把抓住正弯腰翻看杂草的苏溶溶,劈声喊道:“你闹够了没有!”
苏溶溶一怔,下意识就要推开他。可胤禩两只手就像铁钳子一样,恨不得抓进了她的皮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