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夜暮笑看着这个纠结的小人，笑容深邃。

冷小曦怀疑的打量他，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想怎么做？”。

他妈咪可不是那么好搞定的。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不过你的事，可以自己搞定？”，夜暮突然手撑着下巴，挑眉看向门外的某一处。

透过玻璃，那里正有一个小小矮矮的身影，窃笑着。

冷小曦头痛的瞥了一眼。

傲娇的起身道：“反正那是你老婆，即使搞不定，我也会为你养老的”。

话落，小人背着手，优雅的走了出去。

没有看见他老子在身后，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这臭小子，气人的本事，简直和那丫头如出一辙。

奢华的宴会厅，冷暖安静的坐在一处，水晶杯映射出那些紧张而畏惧的眸光，女子弯唇笑笑。

看来，好多人认出她了呢。

“什么事这么开心？”，瑞尔·克里夫一直在观察着冷暖的表情，忍不住询问一句。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人很有意思”，将杯子放在托盘上，冷暖对视男人的眼眸说道。

瑞尔·克里夫抿唇一笑，看着冷暖的目光焦灼而深沉。

怔了一下。

冷暖落下睫毛，转移了视线。

这个男人的变化她不是不知道，这几年，他为她做过很多，也牺牲很多。

当初因为她那一声干呕，之后，她便再也没有闻到过龙涎香的味道。

包括她生冷小曦的时候，因为长期昏迷，身体的机能下降，还发生了血崩。

如果不是因为她异能及时的觉醒，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及时抽血给她，恐怕，也没有现在的她。

可感恩不等于爱，她这几年尽心尽力的辅助，也算是出于内心的那点不自在。

“怎么了？”，看着冷暖明显神游在外，男人笑着开口。

摇摇头，冷暖抬眸便看见朝这里走过来的几人。

哈顿夫妇，以及他们的小王子。

曼迪·哈顿。

小家伙嘟着唇，眼底明显有些不悦。

“尊贵的客人，有失远迎”，这是皇家的礼仪。

冷暖起身回了一个见面礼，推着瑞尔·克里夫淡淡的开口：“不必客气，我们也是冒昧拜访”。

“哈哈哈，请”，哈顿王子率先一步，比划了一个手势。

“我在这里，等你”，冷暖环视一周，放心的点点头。

看的出来，他们有话要说。

瑞尔·克里夫挑挑眉，原本并没有想避着冷暖，但是又转念一想，开口说：“也好，你去陪陪小曦”。

几人离开。

哈顿夫人一脸明媚的说：“看来传言不假，教父的确很爱自己的夫人”

“我们并不是夫妻”，冷暖轻描淡写的开口，没有理会对方尴尬的脸色。

一直以来，她都不想去理会那些传言，只不过今日，她头一次思考一个问题。

小曦越来越大了，对于这复杂的关系，究竟要如何解释。

哈顿夫人同样是一位贵族出身，本就心高气傲的很，她不清楚冷暖的来历，如今一见，更是肯定了对方以色侍宠的身份，心里鄙视的同时，又忌惮那个男人的手段。

克里夫家族，短短三年，已经成为笼罩全球的地下势力首脑，并不是皇室得罪的起的。

权衡一圈，女人还是咧嘴笑笑，客套几句后，见冷暖有些不耐，只好识趣的离开。

一个出卖的色相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连个妻子都不是。

哈顿夫人咬牙暗忖。

“妈咪”，手突然被握住，冷暖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冷小曦。

男孩轻眨一下卷长的睫毛，一向爱装高冷的脸有丝狡猾。

只听呲啦一声，布帛撕裂，全场的焦点都集中一人！

“啊！”，反应过来的女人突然失去伪装的高雅，捂着裸露的胸口朝楼上跑去。

正是哈顿夫人！

有女仆匆匆出现，挡在众人的视线面前！

一场闹剧，主角还是哈顿王子的夫人，也就是他们眼里一向高雅的王妃。

有人失望，有人偷笑。

冷暖也是拍拍冷小曦的脑袋，拉着他走出了宴会厅。

喷泉水榭，来到避开众人的后花园。

“为什么这么做？”，冷暖手环绕在胸前，俯视着冷小曦。

圆圆的小脑袋微微垂着，蝶尾一样的睫羽扇动着，这双眼睛，就像从冷暖脸上复制而来。

一个男孩子，长这样多少有些妖异。

冷小曦的心思一直在迅速的运转，他不说话是因为，他居然感觉不到冷小暖的心里波动。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

所以，不知道如何应对。

淡淡的压迫传来，男孩抿着红唇妥协说：“那个女人在心里骂妈咪”。

虽然冷小暖缺点多多，可是他不能忍受任何人欺负她。

“和谁学的这招？”。

冷暖仍然俯视着他，他才多大，就会用这些把戏。

“她心里鄙视妈咪，所以就我让她遭到所有人的鄙视！”。

冷小曦抬头，没有任何悔意，反而眼底有一丝狠厉滑过。

冷暖突然语塞。

本来她想说，这不是男孩子该使用的手段，可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她才觉得，这一切，错不在他。

让他生长在这样一个黑暗的环境里，耳濡目染，她又疏于管教，没有变得顽劣不堪，已经是他的天性使然了。

叹了口气，冷暖突然伸手，落在冷小曦的脑袋上，黑黑的头发，有层层的光晕。

“冷曦，你要记得，无论是对是错，都要有自己的底线”。

冷暖悠悠的开口，在他们的世界中，哪有什么好坏之分，只是弱肉强食而已。

“我知道，妈咪就是我的底线，其他人，我才懒得关心”，冷小曦望着头，坚定的语气之后，有一丝丝的若有所指。

他背着妈咪帮那个男人，多少有些心虚的。

不过他要是再欺负冷小暖，他一样收拾他。

某个小人在心里叨咕着。

“哈哈，有儿子就是好，我也享受一回被保护的滋味”，冷暖真心而笑。

心里释怀了不少，是她想多了，她与夜的儿子，坏不到哪里去。

“其实，妈咪知道他们的心思，只不过懒得出手罢了”，冷小曦甩甩自己的脑袋瓜，一本正经的坐在长椅上。

这老气横秋，故作稳重的姿态，简直和某个人如出一辙。

冷暖坐在对面，靠在那里，姿态慵懒。

她的确是懒得出手。

这些事，已经激不起她的半分情绪了。

“妈咪，如果爹地又找了一个女人，你会难过吗？”。

突然传来的稚嫩嗓音让冷暖的心突然咯噔一声，失去了正常的跳动。

脸色也变了变。

这是她从没考虑过的事。

也是她曾经心里无法拔出的刺。

“你果然是在意他的”，冷小曦捂着自己的胸口，喃喃低语。

脑门一痛！

不知何时来到他眼前的冷暖，曲指弹在他的脑门上，责怪道：“冷小曦，你是不是很闲？”。

臭小子，一天天关心的都是什么。

“嘿，妈咪，我这是担忧你嘛，那小胖子来了”，冷小曦跳下长椅，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身影，摆摆手，跑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

冷暖摇摇头。

时间差不多，她也该回去了。

长椅周围有蔓延的藤叶，形成一个有弧度的花廊，阳光透在缝隙之中，斑斑点点。

冷暖抬脚而走，一律熟悉的香气围绕。

心骤然一跳，冷暖抬眸。

只见光影中，男人孑然而立，光影打在脸上，五官分明而完美。

如此熟悉的一张脸。

冷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暖暖，好久不见”，夜暮淡淡的开口，眼梢染着淡淡的笑意。

“夜，好久不见”，不容她逃避，冷暖定在那里，缓缓的对视。

他都记起来了吧。

如此不容抗拒的力量，他的灵魂完整了。

只不过，脸色依旧很苍白。

“你就是这么教育我儿子的吗？”，男人的薄唇轻勾，淡淡开口。

若不是感受到他那浓浓的黑气，那小子也不会跑这么快。

居然在冷暖面前说他找女人。

说道冷小曦，冷暖倒是想起一事，开口询问，“你们何时见面的？”。

如此的熟络，可不是短时间能培养出来的。

“在他懂事起吧”，夜暮走到长椅上，落坐，刚好是冷暖刚刚坐过的地方。

那就是有两年的时间了？

“当初，你为何不见我”，夜暮底底的声音环绕。

那日，他察觉冷暖醒来之后，去找过她，可是冷暖并没有见他。

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原因。

“我当初与他的协议就说过，这辈子，都不见你，今天，失约了”。

冷暖没有躲避夜暮的目光，二人对视着，看似淡淡的，可那层伪装背后，无一不是心酸与眷恋。

他们完全可以不顾一些，重新在一起，同样也可以灭了克里夫家族，除了这一障碍，可偏偏，不能这么做。

这是，他们的承诺。

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似乎有万般语言。

良久，冷暖撇开了视线。

“我先回去了”，转身，欲走。

“暖暖！”，男人的身音低低的。

“嗯”。

冷暖应，却没有回眸。

“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他说的是冷暖被休一事。

“夜，好好照顾自己”。冷暖顿了顿，抬脚离去。

这一次，没有任何停顿。

直到身影消失。

“唉，好一对痴情怨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夜暮一个冰冷的眼神射过去。

“办好了？”，自然问的来人。

“嗯哼！不过”，来人突然有些犹豫。

“怎么？”，夜暮不悦的盯着他。

“不过，你们不要再伤害他了，让他自己抉择吧”，来人突然惆怅的说。

夜暮也突然垂下了眉宇，“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等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