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雨落在了斯诺的手心里,她站在屋檐下,凝神看着窗外的天色,乌压压的云层和永无止境的黑暗,这本来没有什么好关注的,但进入孤儿院之后的压抑,却让斯诺不得不重视起来。
斯诺转头看了一眼汉尼拔,不知道是否是为了哄那些年幼的孩子,汉尼拔选择了一套接近糖果色的西装,浅浅的蓝色优雅大气,在见到这个男人之前,斯诺还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西装可以有这么多的颜色。
不过想想汉尼拔的衣柜。···是的,斯诺当然打开过汉尼拔的衣柜,合法参观,在汉尼拔的允许之下。斯诺看到的是整整齐齐的领带西装,数量庞大、颜色丰富,足以应对各种场面。
外面雨越来越大了,空气当中湿润的水汽加重了西装的质量,湿漉漉的感觉让人不是太好受,好在这个时候孤儿院的院长终于走了出来。
比人更早到达的是一束光线,手电筒传递的冷色光束落在斯诺和汉尼拔身前的地砖上,把带着裂痕的地面更细致的凸显了一遍,随后从黑暗当中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她的衣服只能算是干净,过时的图案和起球的质地无一不在说明生活的艰辛,斯诺更早一步在黑暗当中看到了院长眼尾的皱纹,至少这是个爱笑的人,她看起来非常耐心温柔。
“两位久等了吧,让你们步入这种危险当中,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女人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她有些局促的看着汉尼拔和斯诺,叹了口气说:“···都是为了这些孩子。请先进来再说吧···”
斯诺和汉尼拔对视了一眼。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当局会布置一个容易的任务,但现在的情况,也可能比设想当中的要糟糕更多了。
孤儿院整体的布置都至少是二十年以前的,所有人都居住在这个五层的建筑当中,剥落的墙面和堆积的灰尘并不会被黑暗掩藏起来,反而更为突出,化作建筑里层层叠叠的阴影。
楼层的结构中规中矩,基本都是方形或者长方形的,看上去像是某种临时过渡的产物,大概在建造之初,这里的人并没有想到他们会长久的停留。
又或许···这里的孩子还算喜欢这里。
黑暗不会阻止斯诺对周围环境的细心观察,她看到走廊上挂着的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上面的孩子和大人笑容灿烂,不因为清贫而有丝毫的减损。
斯诺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其中也有好几个孤儿院,当时的孤儿院还不叫这个名字,也没有这么···温馨。
女院长带着他们走到了一个开着灯的房间里,休息室里的沙发有些油腻,靠背的位置也能够看到破损。院长看了一眼斯诺和汉尼拔身上一眼就能看出昂贵的衣服,有些尴尬的搓了搓衣角。
但斯诺和汉尼拔都非常坦然的坐了下来。或许选择这样的服装是错误的,他们应该穿的更加休闲一点,来适应这里的环境。但这是他们的错误,而不是院长的。
“我去给你们到杯茶,请稍等一下。”
院长的离开给斯诺和汉尼拔留下了短暂的交谈时间。
“你曾经也经历过这样一段时光吗,汉尼拔?”和汉尼拔一起的生活更多的大致能够探究到汉尼拔的品味和性格,斯诺没有可能从当中了解到汉尼拔的过去。——汉尼拔虽然不是个秘密主义者,但如无需要,他也不会随意的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确实这么告诉过你过。”汉尼拔又纠正了一下:“但不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
更好还是更坏?
斯诺更倾向于后者,否则汉尼拔不会有一段充满杀戮的过去,如果说这一切都源自孤儿院的话,也是可以说的过去的。
但···这并不是借口,斯诺潜意识里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希望她的错的。
“我在巴黎的孤儿院里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我的婶婶找到了我,事情就有了转机···”
“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共同点了,我是说在‘孤儿院’这一点上,我们打平了。”
斯诺听到了院长的脚步声,在下雨天谈论过去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她简短的带过了汉尼拔的话头,也结束了这段对话。
门打开了。
端着托盘的女院长走了进来,一壶廉价的袋泡红茶,唯一的优点是,放在桌上的时候,还冒着让人感到舒适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