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贺若戟回到床上躺下,而我就这么坐了一整夜,那些羞恼、伤感和愤怒在我的胸腔中憋闷着无处抒发,渐渐糅合沉淀成一股执拗。
——我偏偏要追着你,死缠烂打直到你终于肯正视自己,承认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在一起!
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个时候我小腹的星云能量耗尽,我不由自主的变回猫形,一动不动的躺在窝里,越泽的大脑袋凑过来在我后腿上拱了拱,又把自己的鼻子塞进我怀里,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我腹部的软毛上,让那里的温度渐渐升高到我无法忍受,后爪一踹踩在他眉头把他的脑袋踢开。
“呜。”他从喉咙里咕哝了一声,把清晨的露水、和他充满水汽的吐息在我小腹毛皮上凝结出的细小水珠舔干净。
贺若戟一起床我就爬起来死死地盯着他,他揉了揉眉头脸色有些疲惫,眼下带着淡淡地青灰,抬起头冷不丁的对上我灼灼的视线,眉头顿时拧起一座山峰。他移开目光站起来换衣服,我立刻小跑过去爪子勾上他的裤脚顺着往上爬,还没到胯·部就被他揪着背上的皮毛轻轻丢到地上。我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嘛?所以我一遍又一遍的从他小腿往上窜,就算他开始只要我一抱上他的脚踝,就甩着腿想把我抖下来,我也死死抱住不松手。
“越泽!把你媳妇儿叼走!”贺若戟气急败坏的喊道,站在旁边的越泽立刻上前来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把我从他腿上撕下来,他的裤腿都被我挂在上面的锋利爪子割出八道口子,线头塞在我爪子的缝隙里勒得很不舒服。
越泽一松开我的脖子我就挣扎起来,激动之下一时忘了我的爪子还伸在外面,竟然给了他鼻头一下,他呜·咽一声抬起爪子搭在鼻梁上,琥珀色的眸子伤感又委屈的看着我。
我虽然有些抱歉,但却抓住了这个好时机,冲出去追上掀开帘子出去的贺若戟的身影,纵身一跃从后面扑到他的腿上,往上一窜趁他一时间没法抓住背后的我攀上他的肩头,低头一钻就回到属于我的宝座:他的胸前。他伸手进来想把我抓出去,我自然不甘示弱的反抗,可是到底我在狭窄的衣内难以躲闪,而且他的手指也比我灵活,还是握住我的后腿把我拉出去倒提起来,我的爪子不甘的勾在他的衣襟上。
他本来想把我硬拔下来,可是一看到衣襟上的血迹立刻就放轻了动作,刚才越泽没轻没重拉的那一下我的爪子就被扯得火辣辣的疼,现在更是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液。
“……你这破孩子,咋这么倔呢。”贺若戟长叹一声,小心翼翼地想解开挂在我爪子上的衣襟和线头。
“毛毛!”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师姐,”贺若戟尴尬的笑起来,“那绰号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别叫我毛毛行不?”
“不,”先声夺人的女人、或者说是女孩终于走到我们面前,黑色的马尾高高扎起,小小的脸蛋泛着健康的红晕,五官精致犹带稚气,只到贺若戟胸前的小身躯也披挂着银色的甲胄,银色□□被她斜背在背上,看上去都让人担心会不会把她整个人压垮,可是她挺得直直的脊背和轻快的脚步能轻易把那些质疑击碎,“毛毛这名字多好听啊,怎么,翅膀硬了?名字师姐都叫不得了?”
“不敢不敢,”贺若戟苦笑着抓抓脑后,“夏师姐发话,师弟莫敢不从。”
“哼,那还差不多。”女孩骄傲地抬起下巴,连得意扬扬的表情都可爱无比,大大的黑眼珠转了一圈就盯在了我身上,“毛毛,这是你养的猫吗?”
“恩,”贺若戟突然发现这倒提着我的姿势有些不妥,托着我的后腰把我抱在臂弯里,“这猫太能折腾了,我正教训他呢。”我不满地喵了一声又开始挣扎起来,他手忙脚乱的应付着我,都顾不上和笑眯眯的女孩继续说话。
“精神点儿好呀,”女孩眨眨眼,灵动的眼神更是透出一丝狡黠,“你知道师姐现在管着辎重那块儿,哼,要不是上回不小心得罪了师父,我哪需要这么头痛啊,你都不知道那乱七八糟的事都快烦死我了!我宁愿当先锋军到战场上去厮杀,都再不想管那些个混事了。”
“师姐不是管的挺好么,大元帅前日还夸奖了师姐一番呢。”贺若戟用手臂牢牢的夹着我让我一时间无法挣脱,才抽出精力接道。
“我……我苦啊……”女孩哭丧着一张脸,“师傅一定是看准我那个毛病,虽然快恨死辎重后勤那些乱糟糟的账务,可是事情摆在我跟前若是不做完我就浑身都不舒服。”
“师傅也是有心培养师姐啊。”贺若戟干巴巴的安慰道。
“唉,不说那些了,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倒苦水的。军营里鼠患横行你知道吧?”女孩抹了一把脸换上认真的表情,问道。
“倒是听秦兽医提过。”贺若戟点点头。
“我看你这猫养得油光水滑,不如给借我去治一治那帮胆敢偷粮的老鼠?”女孩期待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