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衣说的认真,叶英却听不进去。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想多了,失望多了,也就麻木了。叶孟秋是看不到他的好的,即便那么多夫子说,叶孟秋也全当是对方给他这个庄主面子,不好意思说实情。
更何况,叶孟秋现在重视的是儿子能不能继承家传武学,好好执掌藏剑山庄,沈墨衣又不教他武功,说什么叶孟秋都不会当回事的。
但是他却还是觉得心跳加速起来。
叶英抬头,看着沈墨衣的脸,很认真的说:“我不会让夫子失望的。”
沈墨衣失笑:“不是我,是你爹。”她顺顺叶英的头发,“更重要的,是为你自己。英儿,没什么人能陪你一生一世,父母、亲友都不能。最后啊,总会只剩下你一个的。所以,为了自己好好努力,嗯?”
叶英问:“夫子……还是要走吗?”
沈墨衣囧。这孩子的重点怎么永远都不对?
她说:“现在不走,不过以后总要走的。”沈墨衣哈哈笑了笑,“我毕竟只是你的夫子嘛,等你长大,立室成家,也就是该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不过我觉得以你的聪明才智,估计不到那会,就不需要夫子啦。”
叶英突然有种恐惧感,紧紧地攥住了沈墨衣的衣摆,小脸苍白,嘴唇紧抿。
沈墨衣也送走过几批学生,和老师同学依依惜别的模样也见过,不过都没叶英这么夸张的。她感到好笑又有点欣慰。
“放心啦,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人,经过很多事,离别不是件伤感的事,很快你就会懂了。”沈墨衣安慰道。虽然她觉得也没什么卵用,因为她现在就很想念沈柏舟。
在他身边,自己过得那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用想的舒服日子啊。这边太麻烦了,教小孩不拿手的东西不说,还要担心小孩的家庭问题心理健康,工作量加了五成不止。还好这边的身体是健康的,否则分分钟她就回医院躺着了。
叶英沉默着点点头,不再多言。
沈墨衣也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更何况小孩子嘛,最烦人家和他说教了。沈墨衣也是从小孩子走过来的,看叶英现在的状况就知道,多说已经无益,于是索性闭嘴给他处理伤口。
从他的身体状况看来,叶英是真的不受叶孟秋的待见,身上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口不要太多,多数是长条形的痕迹,看样子不是那根“家法”就是他随身的长剑,而叶英估计也没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看上去就没好好上药。
沈墨衣越给他上药就越是火大。她见过不少脾气暴躁的家长,火上来了直接在老师面前打人的倒也不在少数,只是还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小孩儿,谁家小孩儿受了伤不是哭唧唧求安慰要抱抱,怎么这孩子连伤都不治呢?
她鬼使神差的,在一条新的红痕上用劲摁了一下。
那条伤痕看着就是刚才打出来的,同样阴差阳错被抽了一尺子的沈墨衣知道那个感觉是什么,她现在移动时候衣服擦过伤口都疼的让她一个成年人想皱眉,这还是她从小疼到大,麻木了的结果。
但是叶英同样也只是皱了皱眉,哼都没有哼一声出来。
沈墨衣肃然起敬。一个十多岁大的小屁孩,和她一个被病魔折磨了二十几年、几乎日日和疼痛为伍的成年人有着同样的耐痛能力,意志力要有多强啊!
难怪日后闷了十年闷出心剑呢,合着人家毅力就不是一般人的。叶孟秋真是眼神儿不好,这么优秀的儿子,也就他拿着当块炭。
难怪日后武功没自己儿子高!
沈墨衣很快站好了队,并且对对手发出了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