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看在刘彻的眼眸里却分明多了几分娇嗔的小女子味道。
男子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指牢牢的包裹在掌心,温热的气息几乎是从手掌沁入心底。猛然接触到这样的温度,陈阿娇几乎想要下意识的将手掌抽离。但是也幸好,她并没有忘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所以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纵然如此,手指依旧不由的颤动了一下。
手心被不经意间触碰,淡淡的酥麻感从手心之间一直蔓延至整个身体,刘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火热的光芒,但是很快被他压制下去。握着陈阿娇的手力道不由的收紧了几分,让那柔软的手没有办法再做出令他有几分失控的动作。
陈阿娇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掩下了眼眸中几乎出现的讽刺。陈阿娇期待他陪伴的时候,他总是在她说累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今日她期待他的离开,他却自作主张的靠近。果然是帝王啊,永远只遵从自己的心意。
拉着陈阿娇的手,刘彻将自己心中的那几分蠢蠢欲动压制住。现在的阿娇姐对他还是有几分防备的,他看得清楚。纵然那份爱他的情谊没有改变,但是巫蛊之祸的事件也不是轻轻松松几日内便能够翻得过去的。陈阿娇的骄傲,大概会让她记上许久。
走着走着不由的便走到了前几日见陈阿娇作画的亭子,看那熟悉的风景,眼眸中浮现出她认真的样子。若是这双眼睛看得是他一个人···
“阿娇姐的书画堪比大师,不如今日在这亭子里为朕画上一张。”刘彻撩了一下衣袍便坐在石凳之上,他背后的风景恰是这庭院中最好的观景方向。
“皇上谬赞了,阿娇不善为人画像,若是画的不好,希望皇上不要嫌弃。”陈阿娇看了一眼几乎是在刘彻刚刚吩咐下去之后便让人准备丝帛笔墨的郭舍人,便知晓就算是拒绝也是无用。
刘彻点了点头,随意的坐在石凳上,视线自然而然的放在陈阿娇身上。
不由的动了动刚刚被刘彻包裹在掌心的手指,为帝王作画,在历代都是极为冒险的事情。帝王的容颜岂是随意可以打量的,更别说他身上这一身龙凤纹路的衣物,恐怕作画中少了一丝多了一笔,都可能被安上大不敬的帽子。不是她太过警惕,而是陈阿娇不得不小心。
站在被细心铺好的丝帛前,陈阿娇提笔。专注的打量刘彻的面容良久,这才开始下笔作画。比起她画山水时的笔墨随意,明显的此时多了几分细致。也的确做到了刘彻想要的,眼眸之中就只有他一人。
周围寂静的只能够听到偶尔路过的鸟鸣声,亭下的潺潺流水在某一时刻都变的格外清晰。陈阿娇着重的在画像中人物眼睛的位置的细致勾勒了几分,让画中人能够显现出他本身应有的帝王气度。人物身后的背景不过是寥寥勾画几笔,远远没有人物的细致。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却仿佛过了许久一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原本认真的时候没有察觉,一放松下来,她的胳膊有几分僵硬。
刘彻将手放在她的胳膊上,轻柔的按压了几下,为她缓解几分手臂的疲累。很快他便发现做出这样的动作有几分不妥,不过他也不会做出那猛然间收回手的欲盖弥彰之举。“让阿娇姐劳累了,今日阿娇姐就早些休息吧。”
“恭送皇上。”陈阿娇虽说想要跪下,那她的一只胳膊还在另一人的掌心,所以她也只能简单的屈了屈膝。所幸,刘彻此时也并不想让他做多么规矩的礼节动作。
刘彻吩咐了几个小太监将那墨迹未干的画捧着离开,自己则大步出了长门宫。陈阿娇目送刘彻的背影离开,比起平日里的镇定从容,他此时的脚步有几分仓促。
“娘娘,皇上送上了几匹上好的丝帛,娘娘要不要去看看?”闵谷顺着陈阿娇的视线看,那里已经空无一物。皇上就不能再多陪陪娘娘吗?这心思,她也只能在心底想想。不由的出口,打断了陈阿娇的沉默。
“不必了。”陈阿娇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刘彻靠近时不断闪现出金色光芒的中指指甲,虽说此光芒已经沉寂,那金色的圆点似乎变大了几分。帝王之心呵···
刘彻近乎狼狈的出了长门宫,摩擦了一下手指,那掌下手臂的柔韧触感似乎还存留在指尖。心脏失却了往日那规则的频率,急速的跳动着。这种不在的掌控之中的情绪,让他不由的暗沉了双眸。一直知道自己是喜欢过阿娇姐,那种细水长流的温情让他眷恋,希望她一直陪伴在身旁的心愿也曾有过。但是那份喜欢,与此时似乎也有很大的不同。
只不过是被专注的凝望而已,虽说他从未让人画过肖像画,但是专注的凝望他却从未缺少过。他那些妃子的眼中哪次不是只有他一人?曾经的阿娇姐是这样做的,现在的卫子夫更是只要他出现的地方视线便凝滞在他的身上。他也只当是本该如此,何时出现过这样的表现。
或许只是因为阿娇姐太过专注?刘彻想通了这一点便不在纠结,他可以让卫子夫也尝试帮他画上一张,看看有几分不同。只是这样想了想,刘彻便将此刻的失常抛在脑后。或许是他心底不愿意继续追究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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