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向死神大人，在死神大人疑惑的目光中与他错身而过，好好地把大开着的窗户关上才道：“走吧。”

两人并肩走着已经暗下的走廊中，廊外那口号声已然停止，楼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但不可思议的是，世界并不安静，依稀中依旧能听到一阵阵的熙攘声，让两人间的气氛也不至于太僵硬。

死神大人侧头，看到奏怀里抱着一叠并不厚的纸张，便有些随意地问道：“还有工作么？”

奏点头，平静地答道：“刚才，他们好好地提交了申请。在想到底要不要通过。”

死神大人来了兴趣。他知道奏说的“他们”是指战线的人，便追问：“具体是什么活动？”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他们不再像以前那般敌视奏了，姑且试着作出了一定的让步，或者说是进行了试探。

“演唱会。”奏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这不是挺好的么。”死神大人笑了笑。

“可是，不合章程。一般不能给予批准的。”奏摇了摇头，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都要阻止由理他们的原因。先不说没有得到批准，其实那种行为本身就是不允许的。

“试试看不是挺好的么。如果什么都必须要按着规则去做，什么都没法做，想做的事情也要在规则以内的话，那也太无聊了。遵守规则，这本来就是一种遗憾，不是么。”死神大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奏的脑袋，“如果想不懂的话，就试着妥协吧。这未尝不是一种办法，不是么？”

他一直觉得，奏很像是沉默版的露娜大人。或者说，很像是露娜大人的妹妹。与露娜大人完全相反，一点也不闹腾，要求也不多，但又异常地相似。说白了，很天真。两人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至少比死神大人要矮了一个头左右。

他其实一直很想这么做的，但如果他对露娜大人这么做的话露娜大人肯定会炸毛的。在奏身上的话就好多了，满足了一下死神大人的小小愿望。他觉得妹妹这种生物也是蛮好的。至少，如果有着血脉相连这一先决条件的话，他的信任，多少也能更加轻松吧。

死神大人很少相信谁，但并不代表，他不想去相信谁。相信，本来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奏扭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死神大人，不知道死神大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她也没反抗，任由死神大人的手轻轻抚过脑袋。想着，随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死神大人也不留恋那种感觉，把手抽回来，笑得异常愉悦。

他觉得，他和奏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不是恋人，却比朋友更为相熟，彼此能够倾听。他想，一定是有什么让他们彼此吸引吧。不过连他自己也说不出，这种关系到底是什么。因为他从未有过所谓的“家人”。

死神的工作本来就有着蛮大的自主权。事实上即使露娜大人给他规定了回去的时间，也不过是因为相信他的能力能够解决而已，更多的还是因为一点小小私心。但言外之意就是，就算解决不了也没什么。所以如果死神大人耍点小手段的话，还是能做很多事情的。

如果……奏真的值得他去信任的话，他也不介意做点什么。

死神大人在她身上看到了露娜大人的影子，但绝不是把她当做露娜大人的替代品，只是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这个巧合，满足自己的小愿望。他从前，从未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人，纯洁得比露娜大人更甚。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次地下的意外。所以，死神大人想试着去相信。

那，在奏眼中，他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死神大人第一次开始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