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瓜忽然间也变了脸色,因为他也听到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雷声,是马蹄声急扭头看东方天际,此时天色已大亮,只见东方碧绿如茵的原野上已经出现了一排小黑点,骑兵,肯定是小日本的骑兵小日本的援兵到了
仅只片刻功夫,小日本的骑兵就进入了千米之内,为首的一个鬼子军官举起军刀往前一压,身后的鬼子骑兵便向着两翼迅速展开,形成了正宽超过百米的骑兵横阵,然后向着二排阵地冲杀过来,才一百多骑兵,却给人千军万军在冲锋的强烈错觉。
霎那之间,天地之间便只剩下马蹄叩击在大地上发出的隆隆声。
单县城东的开阔地形非常利于骑兵的冲锋,日军骑兵越冲越快,那轰隆隆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响,直欲震碎人的耳膜,然后,鬼子骑兵同时扬起雪亮的马刀,在朝阳的照耀下反射出炫目的寒光,天地一片肃杀。
驴二蛋一屁股瘫坐在地,裤裆一热小便已然失禁。
新兵们全都傻在了那里,只有二瓜和十几个老兵还保持着镇定,待鬼子骑兵进入四百米内,二排的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同时开火,灼热的子弹水一样泼过去,冲在最前面的两匹战马顷刻间悲嘶着摔翻在地,马背上的日本兵也被掀翻在地。
二瓜端着步枪一连连连开火,一边冲着驴二蛋大吼:“还愣着于什么,开枪哪”
驴二蛋如梦方醒,抄起脚边的汉阳造就扣下了扳机,结果枪口竟对着二瓜脑袋,只听得兵各一声枪响,二瓜钢盔的顶上已经多了道焦黑的凹槽,二瓜勃然大怒,一脚就将驴二蛋踹翻在地,骂道:“你他娘的往哪打?”
驴二蛋坐起来愣在那里,就这片刻间,小日本的骑兵已经风一样冲了上来,马背上一个日本兵斜着马刀就往驴二蛋脖子切了过来,借助战马冲刺的速度,骑兵根本不需要发力,锋利的马刀就能将一个成人的脖子轻易切断。
驴二蛋有心想躲,可双腿都是软的,人也是酥的,根本就动弹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日本的马刀斩过来,就在小日本的马刀即将剌过驴二蛋脖子时,一把东洋刀忽然从斜刺里伸过来,斜着挡了下,小日本的马刀便贴着驴二蛋肩膀滑了过去。
二瓜挡了这一下,不过为了救驴二蛋,他自己却没能躲开另一个日本兵的马刀,结果被马刀的刀梢剌开了大半个脖子,颈总动脉和喉管几乎全部被切断,就剩下颈椎骨还勉强支撑着脑袋,二瓜打着转摔跌在地,喷射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身下的沙地。
驴二蛋也被溅了一脸的血,被咸腥的热血一激,驴二蛋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一下扑到二瓜面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一边流着泪,一边一遍遍喊着排长,至少在这一刻,驴二蛋真恨不得替排长二瓜去死。
二瓜脖子上的伤口处开始涌出一团团的血沫来,四肢的抽搐幅度越来越小,眼神也开始涣散,他的嘴巴翕合着,很想最后跟驴二蛋讲几句,可由于他的喉管已被割断,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于是只能够以鼓励的眼神望着驴二蛋
“排长,排长,排长……”驴二蛋抹着泪,哭了个涕泪交流。
鬼子骑兵在越过二排防线之后往前冲出了四百多米远,然后重新整好队形,又兜头杀了回来,二排两个班五十多名官兵在经过小日本一次冲锋后,已经只剩三十多人,在几个幸存老兵的喝斥下那些个新兵蛋子终于清醒过来,聚集到一起摆成了密集的刺刀阵。
鬼子骑兵也精,一看**已经反应过来并且结成了密集的刺刀阵,便不再以整齐的横阵进行冲锋,而是以一个不规则的扇形逼过来,所有骑兵都改用骑步枪对着聚集在一起的**进行射击,骑兵骑在高速冲刺的马背上放枪,命中率肯定会大受影响,但是,几十个**聚集在一起却又成了一个巨大的目标。
两排枪过后,二排便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不过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包括驴二蛋在内,最后剩下的十几个新兵蛋子终于彻底战胜了恐惧,一个个纷纷开始还击,有个新兵蛋子甚至还拎着成捆的手榴弹直愣愣地冲向一骑鬼子骑兵,结果把那鬼子骑兵连人带马炸成了碎片,当然,也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鬼子骑兵呼啸而过,二排阵地上已经只剩下六人,其中两人腹部中弹受了重伤。
驴二蛋从老兵手中接过捷克式轻机枪,一边对着轰轰隆隆远去的鬼子骑兵疯狂扫射,一边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小日本我你祖宗,小日本我你祖宗,两个鬼子骑兵被捷克式轻机枪的火舌扫中,惨叫着从马背上倒摔而下。
鬼子骑兵冲出去四百多米远,然后纷纷勒马回头,开始第三次整队。
小日本十几个常设师团的骑兵联队的确不是吹的,前后只片刻功夫,百余骑兵就已经第三次完成整队,再次以扇形向二排最后剩下的六个新兵蛋子碾压了过来,两翼的鬼子骑兵依然使用骑步枪,中间的鬼子骑兵则擎出了锋利的马刀。
六个人面对一百多鬼子骑兵,驴二蛋和几个新兵却毫无惧色,经历过刚才的血战,他们已不再是新兵,而是一名老兵了作为一名老兵,尤其是十九大队的老兵,是绝对不会在强敌面前退缩的,十九大队的老兵,既便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驴二蛋抱着捷克式往前冲,一边大吼着:“弟兄们,跟小日本拼了”
“拼了,拼了”最后剩下的几个老兵声嘶力竭地回应着,就连两个腹部中弹的重伤员也挣扎着坐起身来,用武装带将腰间的手榴弹捆成一捆,然后逐一拧开旋盖,将导火索捻在一起紧紧攥在手心,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