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宫城。
三更鸡鸣后,天色熹微,宫女提着红灯笼在琼楼玉宇间穿梭,聚集在了显阳殿。今日,王上要在太极殿召集群臣议事,左右不敢有丝毫马虎。
殿内,苏牧成在王后白夫人服侍下,将藏钩带玉的王袍穿在身上。白夫人在王上身后整理衣服,道:“王弟生辰将至,妾是否安排人准备准备。”
苏牧成笑了,他张开双臂,待白夫人侍奉妥当后才放下,说:“莫理他,他的生辰早过了,再办生辰无非是借着由头想骗些钱财罢了。”
苏牧成用湿巾将脸擦拭了,递给侍女,继续道:“昨日,这小子凑过来还想骗我份厚礼,被我斥责一番,悻悻然的走了。”
“朔北王若缺钱的话,妾这里倒还有些富裕……”白夫人说。
“莫理他。”苏牧成摆手,“若钱都能难得住他,朔北王他还是莫做的好。”
“但若由王弟如此折腾,岂不损了苏家名声?听闻,朔北王府的人正在建康城内大肆叫卖城东皇家的华林园呢。”白夫人略有些担忧。
苏牧成却不以为意:“幕遮的性子随叔父,歪主意一大堆,好兵行险招,但往往能歪打正着。”苏牧成随白夫人一起出了卧房,膳食早已经备好,他漱口完毕:“只要不胡闹,日后由着他折腾吧。 ”
白夫人见状也不再多言。白家是以书传家,白父熟读儒家诸典,最看不过王爷这般随性不顾祖宗礼法的行径。白夫人心想王上主意如此,须得叮嘱父亲莫在朝廷上再做计较,以免徒惹王上不高兴。
……
吉祥酒楼,卫书一支腿搭在暖桌上,坐姿颇为不雅,手中握着一根鸡腿啃着,满手的油腻也混不在意。在他对面,一胖乎乎小子赔笑,似弥勒佛一般,不时的为卫书斟酒,待卫书打了个饱嗝后,才说道:“书哥儿,许久不见,可是想煞小弟了。”
卫书大咧咧的说:“没办法,王爷器重,公事繁忙,今日也是王爷看我太累,非逼着我休息,我才有机会出来与兄弟一聚的。”
弥勒佛子满脸笑容,道:“那是,书哥儿是谁?现在王爷眼前儿的红人儿,当初西楼上楚老二看不起书哥儿,最后王爷亲自出手扫了他们的面子,现在整个建康城都传遍了。”
卫书正饮酒,闻言觉的有些不妥,但也没想出不妥之处,一仰头一饮而尽,笑呵呵说道:“孙财神,恭维的话也甭说了,今日请我是为何事?往日,你这铁公鸡,可是一毛也不拔的。”
孙财神闻言,也不恼,笑说:“书哥儿可冤枉我了,我们家老爷子看的紧,我是真没钱,一套新衣服都舍不得做。 文”说着,孙财神伸出自己的袖子,道:“你瞅瞅,偌大个洞口,下雪天都钻风。”
卫书可不会被孙财神给糊弄过去,他在赌坊遇见了孙府管家外甥的妻子的兄弟,传说孙财神有两套衣服,现在身上这套便是他用来应付借钱之类人的。
孙财神见卫书不接话茬,只能斟酒,凑近低声问道:“书哥儿,王爷铁定心要卖华林园了?”
卫书吃一口菜,点点头,说:“怎的?你要买?”
孙财神忙摆手:“家父有意,吩咐我打听一下,书哥儿,给透个实底儿。”
“请柬我已经送到府上了,王爷肯定是要卖地了。”卫书有些奇怪,问:“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书哥儿,王爷为何要卖地?王府难道很缺钱吗?”孙财神又斟一杯酒,急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