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晨光熹微,凤栖梧等人方出了院子。 中
卫书与卫司空一直守在里院门口,见凤栖梧出来,忙问道:“诊治结果如何?”
“很好。”
凤栖梧惜字如金,是半夏在一旁做了解答。在薏米细心帮助下,凤栖梧很容易找到了痈肿部位,救治结果很成功,但具体能否活命,还看阿囡的伤口能否挺过恶化这一关了。
老夫人领着白云书也走了出来,薏米对他们道:“阿囡暂时睡着了,现在莫去打扰的好,日后伤口换药由我来。”
卫家人谢过,引着几人来到堂上。
虽然紧绷着劳累了一晚上,几人却不显疲态。老郎中顾念安即便眼珠已经布满了血丝,依旧精神振奋的,孜孜不倦的跟在凤栖梧左右,不耻下问开腹切除肠痈种种,丝毫不将凤栖梧“杀人郎中”的诨号放在眼底。
堂上,小九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守着棺材睡着了,那江湖游侠儿估计被安排到了客房休息,漱玉也下去休息过了,此时正陪在一旁无奈苦笑,看着苏幕遮精神依旧抖擞的与萎靡快要睡着的公羊先生侃侃而谈。
漱玉对进来的凤栖梧道:“也不知他这缺眠少觉的毛病到底是好是坏。”
凤栖梧亦知晓苏幕遮觉少的问题,与他妻子的一睡不醒恰恰相反,让他有时甚至有将苏幕遮剖开来做研究的冲动。
见他们出来,公羊子高先生听了结果,与顾念安一般直呼神乎其技,然后问了几句便回去歇息了,他实在与苏幕遮熬不起了。
卫司空又向苏幕遮道谢,正要安排他们去用饭休息,忽有仆从禀告:“大人,外面来了一铃医,自称能保小姐性命无虞。”
“哦?”卫司空一愣。
“呦呵。”苏幕遮也诧异,他挥手道:“还有如此大言不惭的人,快把他请进来,我见识见识他怎么个保命法。”
卫司空闻言挥了挥手,仆从下去很快将一铃医请了进来。
铃医约莫花甲之年,留着山羊胡,须洁白,身子略显佝偻,眼角下沉,遮住了眼神。他穿着一身长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身后背着个药箱,手中的虎撑举过头顶摇动。
站到堂上后,铃医斜睨了正坐上苏幕遮一眼,道:“祖传神药,专治破腹疗伤,拔毒生肌,贴着就好。”
苏幕遮上下打量着郎中,道:“兀那郎中,你的虎撑敢举过头顶想来是有大本事了,不知是药王谷谁的门下?”
当年药王歧黄之术冠绝天下,赢得了所有郎中的认同,以至于后来郎中都以药王弟子自居。而虎撑正是药王弟子的标志。游医在摇动虎撑时是有规矩的,若放在胸前,为一般郎中;与肩齐平,便如顾念安这般医术较高郎中。若举过头顶,则必然是药王谷内老怪物们的亲传弟子。
“药王谷谷主的弟子。”铃医站直身子,抚须傲然道。
苏幕遮左右打量他,道:“你是药王谷谷主弟子?我怎没见过你,莫不是到处欺骗唬人的江湖郎中。”
“你今日若不能说出个道来,我便拿你去见官,以免为祸百姓。”苏幕遮一拍桌子,吓唬道。
铃医一点也不怕他,道:“怎的?药王谷谷主弟子你都见过?”
“自然。”苏幕遮点头,“我便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如此,你的医术定然很高咯。”铃医冷笑道。
“咳咳。”
苏幕遮一阵尴尬,他性子跳脱马虎,师父压根没让他学习歧黄之术,深怕日后他抓错了药,砸了药王谷谷主弟子牌子。
“不会?”铃医似乎看了出来,问道。
“你懂甚。”苏幕遮争辩道:“本王习的乃是治国治家治民的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