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长江口上岸,尚小楼忙于盐引之事,下船后就先行告辞了。
所谓盐引,乃是商人在盐运司支领与售盐的凭证,尚小楼也准备插一手,用苏幕遮话来说,能挣钱的事绝少不了尚小楼。
至于齐季伦的死,苏幕遮着实不知。
然而不仅青帮耆老们认为是苏幕遮干的,庙堂上世家也认为与苏幕遮脱不了干系。
齐季伦的死让这些世家颇有兔死狐悲之感,深怕得罪朔北王后,也死的这般不明不白,因此在朝堂上齐齐向王上施压。
不过林中正刚提出就被王上驳斥了。
王上的话掷地有声:“朔北王他们在龙顶独挑七方势力,命差点丢了,哪有精力去理会姑苏城?”
很快吴郡郡守上报的奏章也洗清了苏幕遮的冤屈。
郡守在奏章中详述齐季伦在闲池阁大宴江湖人,后因财货起了冲突,太湖水匪抢夺财物,放火烧了闲池阁的经过。
郡守着重提到一个人,微雨剑派剑之植,称剑之植当晚杀出齐家后,躲到了五百里太湖水波之中。
这下所有人都怀疑不到苏幕遮身上了。
苏幕遮曾杀了剑之植两个弟子,这是建康所有人都知晓的。
于是庙堂世家所有的怒火又转移到了太湖水匪上,力谏王上剿除太湖水匪。
更有主动请缨者,不过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齐家世代为盐商,富可敌国,更是建有专门放置宝物的仙宝阁。
齐季伦与齐世桥皆死,齐家唯一后人也早死在狮子楼上。剩下的寡母还不任人拿捏?到时候王上派去的人自能捞一笔。
王上也知道,因此力排众议,差苏幕遮赶往吴郡,主持剿匪一事。
苏幕遮原是乘坐宝船沿松江赶往太湖的。
但他嫌人多不能谈情说爱,因此领叶秋荻与漱玉下船改走陆路,让鱼幼居率千佛堂众人乘船赶往太湖。
牛车缓缓的走在林间,轻风微微拂动长发,吹到了苏幕遮长的嘴角。
叶秋荻为他拨开,忽想到了叶秋荻为海流剑派山羊胡子老叟出的馊主意。
山羊胡子老叟在刺死白幼文后,整个人都吓傻了,早忘记了为儿子报仇。
他不止一个儿子,儿子死了不至于就不活了,但杀死白幼文是真活不了了。
他相信,消息传回白帝城,衣不流行一定会血洗整个海流剑派的。
苏幕遮为他们出主意,说事到如今唯有一个办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位上计。
苏幕遮甚至为他们设计了逃跑路线,让他们先随扶桑人举家迁往扶桑。若衣不流行追到了扶桑,他还知晓另一条逃亡之路,即由扶桑坐船向北沿着大陆向北走,一直到东北端后跨海折向东,他们很快就能到达另一片大陆。
“你坐船直接向东北行,也可以找到那片陆地,不过要危险些。”苏幕遮好心提醒。
苏幕遮告诉他们,那片陆地非常辽阔,气候宜人,极易居住。
“但有一件事你们一定要答应我。”叶秋荻记着,苏幕遮当时说的极为认真,“这是让你们名留青史的大事!”
他的郑重让一直呆呆的老叟也露出好奇神色。
“每到一处,一定要埋下一块石碑,上面刻上:我来,我看,我征服,此地自古以来即是中华之领土!”
“此去,开疆拓土之重任就放在尔等身上了,保重!”
苏幕遮郑重其事的将身上所有五铢钱,统共一贯,交到了老叟手上。
另外给了老叟一块朔北王腰牌,让他必要时当金子卖掉。
老叟彻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