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宇轩看着整块玉石中唯一的瑕疵,抬手抚上那处有些混沌的黑色。
若是青岩在此地,定然能够一眼看出那封存在天然玉石之中的东西正是那水镜鬼花的果实。
从整体看去,那果实恰恰安稳的待在玉石中被雕出轮廓的人形心脏处。
东方宇轩并指成掌,手掌如同刀锋一般轻易的切去了那些多余的边料。
很快,房内只余下了一块人形的玉石,切割下来的边角料都被东方宇轩收了回去,想写日后大约还有其他用处。
大刀阔斧的斩落了不少边料之后,东方宇轩开始仔细的雕刻起那块玉石。
他将全部神思投入其中,上鸿天界时间过去几日也并不清楚。
他将他所能想到的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赋予了这个玉石人,却在最终刻画眉目时停下了手。
那个人的眉目在他心中描模过一次又一次,却在真正要动手开始雕出来的时候下不去手。
他担心刻不出心上人的灵性,唯恐让日后肉身重塑的人有一丝的瑕疵。
东方宇轩呆立许久,终于还是放下手。
他到底还是有些踌躇,还有时间,便再等些时日也不急。
这边东方宇轩完全沉浸在细致的雕刻之中,而上鸿与川弥却已然陷入了一片大乱。
紧绷了许久的川弥终于因为一个地位极高,却在道门内斗之中痛失所爱的年轻俊杰舍道入魔为导火索,这桶火药彻底炸了起来。
道魔之间相遇再也没有了场面话,打个照面便直接掐了起来。
道门做大已久,相互之间的倾轧与恩怨并不在少数,而魔门之中却仅以巫邢为首,低调数千年的魔修相互之间别说是仇怨了,即便是相识的人也是极少的,这也便造就了他们一致对外,将大敌当前还不忘内斗的道门打得节节败退。
魔门因为收服了很多道门手中的资源,气焰高涨,干劲十足。
他们之前低调了数百上千年,暴露了身份面临的就是道门的追杀,如今彻底反转,变成了他们对道门喊打喊杀,其中滋味便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品味了。
而反观道门,新崛起的宗派世家不如陈年积威的那些宗派有威慑力,却因为自己手中掌握的资源和力量而不得不硬着头皮与魔门相斗。
若只是如此便算了,但是身后却始终有把刀悬在脖颈上,让他们即使往前迈出一步也战战兢兢生怕后院起火。
此消彼长之下,魔门大杀四方,风头一时无两。
所谓盛衰轮回便不外如是。
而上鸿,仙帝正因为人界的情形眉头大皱,放准备降神下去稳住道门军心,却被敲门的侍女打断了思绪。
“仙帝陛下,那南拂宗联合十数宗派宣扬侮辱您,如今已经反了!”
仙帝偏头看向那个侍女,眉头一挑,沉稳道:“无碍。”
侍女偷偷抬头瞅了一眼仙帝淡然的模样,慌乱的心思顿时消失殆尽。
仙帝陛下永远都是那么可靠,她服侍了仙帝数百年,从未见过仙帝为什么事情而动容过。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将所有的事情都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侍女告退了,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定然又能圆满解决。
夏侯在侍女离开后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倒是没想到巫邢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伸手做小动作。
不过几个宗派造反而已,甚至不用夏侯出面便能直接镇压下去。
他自问这个仙帝做的是极好的,上鸿内真会反了的人到底还是少数。
只是这一次他真的想错了。
巫邢还真没有能力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真正做小动作的,是以前东方宇轩布下的暗棋和将那些暗棋唤醒的崇光。
崇光终于明白青岩那句谷主手中定然会有一番势力是怎么个意思了。
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势力。
说通俗一点,就是挟恩图报。
东方宇轩当年在上鸿可帮过不少人,帮了这些人便肯定是会有因果的。
而东方宇轩却只是留着因果什么都没做,直到现在爆发出来,组成了一股极大的力量。
崇光并没有将所有的暗棋都掀出来,因为他要做并不是直接逼宫,而是以一种合适的姿态再一次出现在夏侯眼前。
而他挑选出来的力量不大不小却牵扯甚多的宗派,也就是俗称的,炮灰。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这句话,并不是虚言。
崇光太了解夏侯了,所以在仙帝遣出的那些人马在面对那些他暗中操控的力量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时候,已然达到了地仙修为的崇光看向仙庭上的白泽虚影,因为失道又沾了血腥因果而显得摇摇欲坠。
他进入仙庭,仙庭内与当初他的王宫如出一辙的布置与布防让他有瞬间的恍惚。
崇光心情复杂的垂下眼,轻而易举的绕过了仙庭的守卫,就如同当初与夏侯偷溜出宫之后避开宫里守卫回寝宫时一样顺利。
而后他直接翻墙进入了印象中书房的位置,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对黑沉的星眸。
时隔数千年,崇光再一次出现在夏侯面前。
他看着眼前成熟了不少的男人,眼眶有些发酸。
然后他闭上眼酝酿了片刻,绽放出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
一如数千年前那个单纯的不愿当皇帝,登基了也总是偷溜出宫的少年一般。
“我回来了,夏侯,虽然有些晚。”他顿了顿,从自己的戒指中翻出一个小包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白家的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