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口骂人,其他人就赶紧自顾自找事情做,装着完全没听到的样子。小助手一脸为难,凑过去压低声音道:“芳姐,那人说他姓严,一定要你接电话。说如果你不接的话,就把从前的一些事情抖出来。”
从前的事情是什么小助手也不清楚。但凭她的直觉,她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在说大话。
俞芳菲一听那人姓严脸色立马就变了。明明脸上涂得艳若桃花,一下子就成了乌云密布。她抬眼瞪了小助手一眼,强装镇定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连个电话都接不好。”
小助手哪里敢说什么,乖乖把手机递了过去。俞芳菲看着镜子里的发型师,用眼神示意她离开一下。对方很识相,马上借口去拿首饰,乖乖闪到了一边。
俞芳菲把电话贴在耳边,刚“喂”了一声,严易中有些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芳,我回来了,我从美国回来了。”
十年前听这声“小芳”,俞芳菲只觉得身心荡漾。如今再听却觉得肉麻恶心。这个男人出国那一年她就已经开始嫌他烦了,本以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国外老死不相往来才好。没想到订婚当天他来玩什么恶俗的旧情人相会的戏码,真是嫌她最近麻烦不够多,还要再来添一笔吗?
俞芳菲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严易中听到这久别的声音很是激动,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度:“很好,我很好,小芳你好吗?听说你要结婚了,为什么会这样,当年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我赚了足够的钱从美国回来后,咱俩就结婚的吗?”
拜托先生,您今年都三十好几了吧,可以不这么幼稚吗?俞芳菲在心里大大地吐槽了一句。当年两人被迫分开一方面有固然有她父母的因素在,觉得严易中这样没钱没势还有老婆的穷小子配不上她,但俞芳菲本人的态度也相当重要。
十七八岁女学生跟男老师不过玩玩罢了,谁还真能想要天长地久。严易中个人条件不算特别出色,也就是比大学里那些普通男生看得过去罢了。俞芳菲送他出国后还交过几个男朋友,论长相论出身都甩他好几条马路。再看如今她马上要嫁的郑楚滨,更是人中龙凤,严易中连给他擦鞋都不配。难道她还真要甩了金镶玉,去捡他这个破易拉罐不成?
她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严易中早该走出那段感情了。她当年是玩玩的,难道他不是吗?这世上还竟真有认死理的人。她当年那番托辞不过是说说的,谁还真会等他十年八年的。他如今突然冒出来还提起当年的承诺,难不成真是枚痴情种子?
俞芳菲好气又好笑,捏着电话的手不由有些发抖。但她也怕惹恼了严易中,只能放低声音安抚他:“阿中,我们都不小了,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你走了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咱们相差太多了,真的不适合。你应该有更好的女人,我这样的不适合你。”
严易中虽然痴情也不是傻子,郑楚滨什么家世他也早打听清楚了。很显然俞芳菲是被对方的财势所吸引了。当年不懂事看上自己这样的,如今看透了人生才知道有钱才是硬道理。
那他算什么呢,白痴一个吗?被她耍得团团转。为了她他丢了工作,没了老婆,还被老婆的家人记恨至今。他拿着她给的几百万去了美国,说是赚了点小钱,也不过就是开个华人小饭馆混口饭吃罢了。
当年B大年轻有为的讲师,跑美国去卖盒饭,难道不都是因为她吗?如今她一句轻飘飘的“不合适”,就想把他打发了?当他是什么,野狗吗,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一脚踢开。
严易中不由冷笑了起来,撕掉了刚才温情脉脉的面具:“小芳,你说得没错,十年了,咱们都变了。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没变,那就是我对你的感情。我还是像十年前一样爱你,所以你当年承诺的东西,如今我要来拿了。”
俞芳菲立马紧张了起来:“严、严易中,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你当年说要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
“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口吧。别的没有,钱我可以给你一些,别太过分就好。”
严易中突然大笑了起来,虽然隔着电话,离得近的那几个助手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大家强行按捺下好奇,手上虽然都在忙,眼睛却不停地往梳妆台这边瞟。
严易中笑完之后又恢复成了刚才的冷静。他一字一顿地吐出嘴里的话:“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