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苍凛尘,你会不会恨我?”
吟欢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夜行欢,眉心微微皱着,静静的看着夜行欢,眼神里有着疑惑,有着猜测,但是,她一句话也没问,在等着夜行欢自己回答。而夜行欢也只是静静的盯着她清明的眸子。
吟欢拿着药箱走到夜行欢的身后,以银针挑破他后背的皮肤,将里面渗出的黑色血液滴于装着醋的碗里,里面加了一些壳芙草茎,“这个壳芙草是我与萧剑上次采药的时候偶然间得到的,若是遇到有毒我不知道,便可加以白醋,于火上轻烤,不足半个时辰,便可有毒的味道散发出来。所有的毒都能通过脉象探得,但是,你这毒居然毫无迹象。”
吟欢边说边做着手里的工作,轻声说道,“据我所知,天下间只有蛲绝,蛲绝中含有砒霜和蟾毒,这两种分开来都是剧毒,但若是混在一起,可以平息对方的毒,在人体内散发开来之后,便会成为剧烈之毒,时间紧迫,我要立刻替你开刀放血。”
夜行欢并没有说话,只是配合吟欢将自己放松,连命给她也不怕,更何况,对她的医术,他很信任。
“萧剑虽然只是一个侍卫,却与我有同历生死之谊,安德忠心护主,与我有同气连枝之谊,你是一介杀手,却与我因此结缘,我与你,是亲人之谊,而最不值钱的苍凛尘,却与我有夫妻之谊,若是你,你会如何选择?”吟欢感觉到夜行欢的身子一紧,便在他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刀都快插不进去了。”
夜行欢神情有些尴尬的放松了些。
“而我,会任由你杀了他,但是,必须先杀了我。夫妻本是同林鸟,在他未休了我之前,我只能如是选择。”
吟欢的话音刚落,就听有人粗鲁的将殿门踢开,一个蓝衣少女柳眉倒竖着,冲了进来,“主人,天娇没有说错吧,这个女人,任由你如何对她,她也不会将你放在心上,你这么做又是何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夜行欢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吟欢冷声而缓慢的喝斥道,“大胆,这里是东宫,岂是由得你等乱闯的?”
听这少女的话,便知她与夜行欢的关系,在少女身后跟着一个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两人的眉目间有些惊人的相似,少年看着要沉稳不少,他一把将少女拉住,“天娇,不得无礼,”
“本来就是,主人为了她居然敢一个人夜闯狼谷君府,狼谷君是什么样的人,吃人也不会吐骨头的,江湖中的帮派没人敢和他结怨……主人,你从小就教天娇,不要惹事生非,只做自己该做的,就算是再难的事,也不可露怯。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去对付狼谷君,这不单是难事,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天娇朝着前冲了两步,近到吟欢的跟前,夜行欢此时右半身子已经麻痹,可是,却不想在人前露出,他人虽是没动,眼神去冷冽的瞪着天郎,“立刻将她给我带下去。”
“是,主人。”
天郎的手还没碰到天娇,就已经被她甩开,天郎神色一沉,“妹妹,不得再无礼。”
“不用拉,我说完这两句话就走。”天娇怒视着天郎,说完之后,便转头看着吟欢。
夜行欢眸色更加沉了几分,吟欢在他身后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别乱动,小心毒性入体,让她说吧,小姑娘又没有恶意,不过是护着你罢了。”
吟欢的话让天娇一征,最后,柳眉紧紧的皱着,“便是你这副模样让主人对你死心踏地吧?主人为了你数次历经生死,在你的心里,倒还比不上一个狗皇帝。”
“天娇,你说多了。”夜行欢声音不高,但是语气之内的冰冷已经破口而出。
“主人,就算你今天要在这里杀了天娇,天娇也无怨无悔,主人,你是做大事的人,现在,你却为了一个女人,留在这个皇宫之内,任人差遣,主人,你可对得起……”
“住嘴。”天郎突然伸手打了天娇一巴掌,这巴掌下去,愣住的,不仅仅是天娇,就连天郎自己也是同样的征住,看着自己的手掌,天娇长这么大,他一直将她当成掌心珍宝般的疼爱,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她。
只是瞬间的征愣,天郎朝着夜行欢一拱手,“主人,天郎自会教训天娇,请主人放心。”夜行欢淡淡的点了点头,天郎上前拉着天娇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这时,天娇的眼泪早就已经像断线珠子般的滑落,要不是当着吟欢的面,恐怕会失声大哭起来。
天郎突然止住脚步,转头看着吟欢,“皇后娘娘,这个皇宫,就凭我们兄妹二人也能随意出入,若是主人在这里受到丝毫的损伤,天郎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向娘娘你讨回一个公道。”
天郎看了一眼夜行欢,却听吟欢笑道,“在本宫的能力范围之内,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为保你家主人周全。”吟欢借着天郎的话送还给他,天郎年纪尚小,听见吟欢这样的调侃,清明的眸子里却是一片真心实意,不由得俊俏的脸上微微一红,转身拉着天娇轻身消失在大殿之内。
吟欢便继续手里的工作,直到她舒了一口气,将药敷在夜行欢的伤口处,并小心处理好之后,才坐在夜行欢的面前,替他倒了杯茶,轻声说道,“他们说得没错,你是做大事的人,如此让你屈就在我身边,确实是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