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话说得轻巧,婉儿是臣妾胞弟的唯一血脉,如今死得不明不白,怎么能说这么算了?之前你们明明还说可疑的人是皇后,转眼间,便又说苦无证据,真是当臣妾是三岁娃娃么?”
吟欢从殿门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虞贵太妃这样说着,她看着站在面前的中年妇人,三千青丝仍然黑如泼墨,一袭大红长袍,大红,在宫装里面,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穿上的,由此可见,她的身份果然不一般。而太后对于她的咄咄逼人,居然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在见到吟欢进来时,太后不由得暗中松了口气。
“臣妾参见太后、虞贵太妃。”
虞贵太妃转过身来,冷冷的扫了吟欢一眼,毫无瑕疵的五官上,一双清如寒潭的眸子,柳眉樱唇,绝色无匹。着一件素兰长袍,里面着一件月牙白宫装,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吟欢淡淡一笑,“臣妾夏吟欢。知道今日虞贵太妃娘娘对于婉妃的死心有不甘,臣妾身为六宫之首,此事责无旁贷,与太后无关。”
“哼,你便是皇后?听说自你坐上后位开始,后宫的事便没少过,婉儿的死也是不明不白……”
“虞贵太妃。”吟欢淡笑着打断了虞贵太妃的话,“在后宫之中,臣妾只知道要恪守宫规,少言少行,尽量替太后和皇上分忧,而不是无中生有。”一句话,恭敬中又不乏斥责虞贵太妃说话过了头。吟欢绕过她走到太后的跟前,屈膝福了福身,“太后,这件事确实已经耽搁已久,臣妾多番打听,仍然没能将真凶查出来。”
“只怕,贼喊捉贼,真凶永远都只能逍遥法外。”虞贵太妃冷冷的看着吟欢,嘲讽的说道:“皇后多次立下大功,民心所望,自然会有人从旁包庇,哀家只是替婉儿感到可悲罢了。”
“虞贵太妃娘娘。”吟欢转身,冷冷的看着她,“如果,臣妾有办法于一个时辰之内查出真凶,不知太妃娘娘可能答应臣妾一件事?”
“一个时辰?哈哈哈哈,真是荒谬,一个月的时间,你都无所获,如今,一个时辰能成何事?”
“能不能成,臣妾自有分寸,到时候若是臣妾言而无信,就请太后娘娘重罚。太妃娘娘意下如何?”她淡淡的笑看着虞贵太妃,进退得宜,却是处处护着太后。
“是啊,妹妹,既然皇后说她有办法,你倒不如多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你我二人再争执下去,也无计可施啊。”太后笑着走到虞贵太妃的面前,“我们姐妹二人也已经许久没有聊过天了,来,你就在此陪哀家聊聊,查案的事,就交给皇后去做吧。”
虞贵太妃沉思了半晌,沉声说道:“哀家便依你二人所言,若是一个时辰之后,真凶尚无消息,就不要怪哀家得罪了。”
洛嫔坐在梳妆台前百无聊赖地整理云鬓上的朱钗步摇,忽然间她在菱花镜里像是不经意看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她浑身猛地一颤,原本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却因为极度恐惧中已经变得十分扭曲了。
“来人,快来人!”洛嫔反应过来的时候拼命地喊道。
“娘娘,娘娘,发生何事?”闻讯赶来的贴身宫女碧荷连忙跑了进来,看着面无血色的洛嫔一时间吓得有些手忙脚乱。洛嫔是兵部尚书之女,从小锦衣玉食,家门显赫的她有着骄纵跋扈的性子,从来都是别人仰她鼻息,何曾有过像现在这般惊恐得狼狈不堪。
“你个贱蹄子,大白天躲到哪里去了?”看到有宫女跑了过来,惊魂未定的洛嫔顿时恼羞成怒,“看来本宫是平日对你们这些狗奴才太纵容了。”洛嫔越骂越气,于是起身快速地步到宫女跟前,那宫女此刻已经被洛嫔那浑身散发的怒气吓得脸色发青,浑身战战栗栗。
此刻的洛嫔原本精美的面容因为恼火而已经变形了,脑海里还在不断浮现出刚才自己在菱花镜里看到的婉妃那张苍白的面容。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婉妃早已经殁了,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刚才并不是眼花,难道是因为婉妃死不瞑目吗?可是,不关她的事,她根本就无心要害她,是她自己,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洛嫔身子开始轻轻的抖了起来,摸着桌角坐到凳子上。
“娘娘,奴婢适才做了一些娘娘你最喜欢吃的白糖糕,今日奴婢特地加了一些桂花蜜,不如,娘娘你尝尝看。”碧荷战战兢兢的走到桌边,将白糖糕放在桌上。
“白糖糕?啊!”洛嫔突然尖叫一声,将桌上放着的盘子猛地扫在地上,“原来是你这个贱婢,你想来索本宫的命,就凭你?”一念至此,洛嫔的凤眸里充满了恶毒的星芒。那个宫女看到渐渐逼近的洛嫔,啥时间就被洛嫔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吓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