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的驾驶员,在大部分人眼中是个很吃香的职业,能与机体很好地配合,精神波动相近甚至同步,于是,这类似先天给予的能力让驾驶员瞬间成为众人重视的存在。
“天生受眷顾的家伙。”
真嗣也听过别人这么议论他,但是,身为驾驶员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轻松的事。
自己与机体同步,这意味着机体受到的一切伤害都将反馈回他的身上,不是*创伤,而是精神创伤,直接导致精神污染,会让驾驶员情绪波动过大而令EVA失控,自己生命也会受威胁。
历史上那些驾驶员不乏有情绪崩溃而连基本生存能力都没的,不过,他们这些污点都没抹干净了,只有那些机密文件里会有一两点提及。
当朗枪刺入6号机的胸膛时,真嗣没有准备好,随即被机体反馈回来的感觉折磨的痛彻心扉。捂着胸口在LCL里喘着,可抬起头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面无表情,继续操作着机体举起另一只枪。
他不疼吗?
这么想着,真嗣开始拍打着插入栓的墙壁,剧痛里艰难地问着:“快住手……你会死的……”
可下一秒,对方面不改色地让第二只枪刺入身体,双倍的剧痛让真嗣支持不住蜷在插入栓里。
这样疼痛的感觉一般人早支持不住了,像是要死一般,可是,要是死了还好,死了就不痛了,可是,这不是伤,而是精神污染,人死不了但痛觉会不断萦绕在那很久才能散去。
真嗣看着墙壁另一边的少年,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
现在,少年清清爽爽坐在那,红色的双眼安静地阖上,一脸释怀。
他似乎笃定了,要在这葬送自己。
真嗣咬着牙关,忍住痛,心里一大堆问题在翻腾。
疼痛让他发不出声,他这也是在问自己。
渚薰是为了我的愿望,要牺牲自己吗?
为了别人放弃自己,大无畏什么的太奇怪了吧?
我们不是才相见不过几十天吗?
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
你知道,我的心情吗?
想着想着,问着问着,真嗣就想到很久以前,星空下自己和对方的聊天。
少年淡然说起了不知什么时候的事,说起故事里的另一位主角时,少年的表情有点变化,一种非常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感觉。
那位主角对少年非常好,少年却没回应什么,虽然少年本身已经不想再这么承受对方的好意了,但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怎么拒绝。
为什么不知道怎么拒绝?
想到这,蓦地,真嗣脑海里就浮现少年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等到很久以后,才恍惚意识到‘啊,那时候,那个家伙是喜欢我的啊’这样。”
然后,思维就开拓了。
渚薰喜欢自己。
他希望给自己最好的东西,所以不断实现自己的愿望。
但,自己总是意识不到这一点,所以无理取闹地说这说那,让对方陷入困境。
因为对方陷入困境了,就没法很快地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就暂停对自己的帮助,这样自己会安心一些。
其实,自己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不是吗?
混乱打结的思维被一点点理清,真嗣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说道:“快停下吧,渚薰……如果你死了,那就不是我的愿望了。”
“……”一直安详闭着眼的少年微微一怔,闭上的眼睁开,红色的眼不解地看向真嗣。
“对不起,对不起,一直无理取闹,我弄懂了,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不好意思,之前一直让你困扰,真是……”越说越伤,真嗣不由哽住。
“别责怪自己,我本来就做好准备了,这一次一定让你……”何蓝打断对方,看着面前纠结不已的少年,心里全是无奈。
自己本来就是个成年人,如今为自己的目的,让个小孩背负这些东西,太过了。
“停!”真嗣一拳锤在墙壁上,打断何蓝的话。
“我的愿望,很简单的……”
头抵在墙上,头发遮在额前,真嗣喃喃自语般说着。
就在这时,随着二人间墙壁的一阵抖动,何蓝一惊,就看到面前壁出现奇怪的红色螺旋状波纹,同时,自己和真嗣肩并肩做着的高度被打破了,真嗣的空间开始不断向下滑动,不动如山的何蓝终于放开了操作器,条件反射一把按在壁上,想着阻止对方的滑动,但这时才发现自己和对方是身处两个空间。
“你在干什么!”何蓝大声问着,因为,随着空间的移动,通讯似乎受到了干扰,对方的喃喃自语他已经不断地听出了杂乱的电波声。
“你……活下去。”断断续续的话从通讯器里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