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浓闻言,偏了一下头,右手捂住胸口,久久不动,也不说话,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成大着胆子,进前几步,伸出颤巍巍的右手,小心地触了自家王爷的胸膛一下,缩了缩手,又触了一下,这次都不缩了,右手贴在陆华浓的胸口好一会儿,终于露出喜色,大喝道:“来人!快请太医!”
小刀有些迟疑:“可是王爷……”
陆成此时已经上前扶住了陆华浓,连声吩咐道:“快去请太医,王爷还活着!”
院子的下人不知谁说了一声:“这不是诈尸了罢?”
陆成顿时怒喝:“大白天的哪里会诈尸,王爷这是心脉未断,还留着口气呢。”
小刀此时已然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侍剑去扶王爷,又吩咐两个小厮去请太医。侍书侍画也回过神来,吩咐大家撤白幡,收拾棺木,再命人重新送消息。府里的家生子老一辈都是随前两任主人上战场打过仗的,都有些功夫在身,此时倒是动作麻利,不一会儿灵堂和白幡都撤了个干干净净,看不出才死过人的样子。
陆成和侍剑扶着神思不清的陆华浓到卧房躺下,小刀也紧跟着来了。见自家王爷还睁着眼,呆呆愣愣的,也不说话,不由担心道:“成叔,王爷浑浑噩噩的,别是伤了脑子。”
陆成叹了口气,道:“太医说过,只要能醒,就有的救。王爷中了剧毒,现在毒未排清,难免会神志不清。只要活了就好,总比没了好。”说罢,又是抹了一把泪。
侍剑接着说道:“肯定是活了。我刚刚摸到王爷的胸口,那心还跳着呢,肯定是活了。”
刚刚安排好事务赶过来的侍书侍画闻言松了口气,直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王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陆成此时已经安下心来,连忙吩咐几人道:“别都杵在这里。小刀留下伺候,侍书侍画看着其他人,该收拾的收拾,厨房里也别停,无论第二批信送没送到,等会儿宾客们怕都要来瞧瞧,甭怠慢了客人。刚才好像有几个小子遛出去了,侍剑派人去把他们抓回来,捆了关进柴房里,派人看着,待客人走了再发落。侍棋,侍棋呢?”
侍书笑着回道:“早吓晕了。成叔您也知道,她不比我们,胆儿小,我让人抬进她房里去了。”
几人闻言都露出了笑意。自家主子没死,他们有了主心骨,都松了口气,连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起来。
不一会儿,太医先到了,被侍书一路拉着急匆匆地跑进王爷的卧房。
老太医皱着眉头探了半天脉,才对着忐忑不安的几人说道:“奇哉奇哉!明明毒气渗入五脏六腑,已绝生机,不料心脉留了一□气……”
陆成急道:“沈太医,我家王爷可还有救?”
沈太医抚了一把白花花的胡须,慢吞吞地说道:“无妨。既然有这□气在,就死不了。待老夫为王爷扎上几针,再配一副解毒的方子,假以时日,毒素排清,就无大碍了。”
陆成心中生疑,却不敢再问,先让沈太医为陆华浓施针。不过小半个时辰,陆华浓就咳嗽起来,紧接着吐出大口大口腥臭的黑血。